早朝结束后,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了,昨夜二皇子周与玄已经被解除幽禁,而且此时正在延禧宫中为徐贵妃侍疾。
周与衍坐在回府的马车内,常年羸弱苍白的脸上满是浓浓的震怒,眼中布满阴郁,而更多的却是隐忍与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是得不到父皇的重视?
为什么他要付出十倍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努力,却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东西?
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的母亲是一名宫女吗?所以他只能忍辱负重的苟活着,忍受着这屈辱般的平庸人生?
不公平!
这个世间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伪装着过完这一生。
等到回到瑞王府书房内,周与衍厉声质问贴身侍卫董成道:“怎么回事?孟建德早已被押解至京都大理寺监牢,怎么还不见他行动?”
“竟然还能让周与玄再出来?”
董成躬身抱拳有些气馁道:“王爷,属下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孟建德为了断尾求生也得把责任都推到二皇子身上啊?”
“而且我们都给他最明确的指示了,他竟然还不行动。”
周与衍眼底再次燃起惊涛骇浪,嘲讽道:“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怪不得能被周与渊一锅端了。”
董成再次出声询问道:“王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与衍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案上,怒斥道:“还能怎么办?再让人去监牢里探下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白费了呢?”
再说,如果这次事件不能除掉周与玄,那以后恐怕再难找到机会扳倒他了吧?
“是,王爷。”董成领命躬身退下。
沉寂的夜空乌云流动,月亮被遮掩的严严实实,杭城的偏僻小院笼罩在一片暗色里。
夜空中突然一个惊雷,正在沉睡着的蒋南烟被惊醒的翻了个身,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见身旁季礼的位置并没有人。
蒋南烟伸手一摸,竟然冰凉一片,满脸疑惑的起身,轻声喊道:“表哥?”
沉静的夜色里不见一点回音,蒋南烟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只听放杂物的屋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她慢慢摸索着轻声走过去。
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阴笑着:“你小子,真有你的,这么正的妹子也舍得抵债?”
季礼哆哆嗦嗦的声音随后跟着响起:“大哥,我也是没办法啊,如果不拿我表妹去抵债,张老板真的会弄死我的。”
蒋南烟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中满是震惊,表哥这是要拿她去抵赌债吗?
心中充满剧痛,小脸顿时煞白一片,为什么?难以置信的慢慢后退着,突然踢到后面的一块瓦片,发出轻微的声响,脸上惊惧万分,连忙跑了起来。
屋子里的两人立马喊道:“不好,那小妞要逃。”
屋门被打开,两个男人连忙追了出来,还不等蒋南烟拉开院子门就被身后的季礼一把抱住摔下地来。
身后的粗犷男子走上前,阴森森笑道:“看你还跑?”
蒋南烟被摔在地面上,额头顿时鲜血直流,忍着剧痛控诉道:“表哥,你怎么能拿我去抵赌债呢?”
季礼看着蒋南烟鲜血和泪水混合的小脸,口腹蜜剑道:“表妹,你别怕,张老板人很好的,还有那么大个赌坊,他说了,一年后就放你回来。”
蒋南烟眼神死死的盯着季礼,心中已经逐渐麻木了起来,那个张老板已经快六十岁了,而且玩死的女子和男子不计其数,可谓是变态至极,人人都是避而远之,他竟然让她去陪张老板一年?
他不是让她去死吗?
蒋南烟满脸泪水,声嘶力竭的吼道:“季礼你不是人!”
身前的粗犷男子,不怀好意坏笑道:“反正你都要被张老板玩死了,不如让哥们我先尝尝鲜。”
蒋南烟看着猥琐的慢慢靠近自己的男人,再看向男人身后的季礼,畏畏缩缩的表情,哀莫大于心死!
蒋南烟小脸上满是决绝,与其让这些畜生糟蹋了,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反而干净。
蒋南烟凄楚一笑,带着满脸鲜血与泪痕,起身跑向最近的院墙,一头撞了上去,顿时鲜血直流,死了。
季礼看着一头撞死的蒋南烟,跑上前扶起她的身体,面目狰狞的说道:“表妹?你怎么能死呢?你死了,让我怎么跟张老板交代啊?”
身后的壮汉眼见女子一头撞死了,啐了口吐沫道了声“晦气”。
看到虚情假意的季礼,继续坏笑道:“既然你表妹已经死了,那就带你回去陪我们张老板吧,嘿嘿,毕竟我们张老板不管男女,来者不拒。”
说完就扛起恐怖大叫着的季礼,一路走了出去。
夜空终于在阵阵惊雷下落下密集的大雨来,落在大地上,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响声。
瓢泼的雨水落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女子脸上,慢慢冲刷掉小脸上的血污。
过了片刻,“咝”的一声,紧闭的双目突然睁了开来,眯缝着的双眼满是狐疑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蒋洁赶紧起身捂着剧痛的额头,跑进屋子里躲雨。
清丽的双眼看向所处的这个房间,这里可真是够简陋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孤零零的梳妆台。
而且身上穿的湿漉漉的长衫,这是戏服还是什么?
突然疼痛的额头再次剧痛了起来,她瘫软在床上,脑袋里似有万马奔腾一样的思绪在横冲直撞着。
不到片刻,蒋洁就把现在这具身体里的记性全部捋清楚了,原来她竟然从二十一世纪的车祸中穿越了,穿越来到这未知的朝代,大周王朝。
蒋洁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可有意思了!而且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一个悲催到极致的女子啊!
这个名叫蒋南烟的女子,从小失去亲生母亲,被知府亲爹和伪善继母扔到道观里自生自灭,所以从小就养成了软弱无能的性子。
好不容易长大后,亲爹接她回家,结果却是让她帮他攀附权贵,嫁给一个天煞孤星的男子。
她唯一的一次大胆就是凭着儿时的一点温暖,跟随着她表哥季礼逃婚了吧?
结果却痴心错付,识人不清,差点被卖身,自己选择一头撞死了。
“哼!”
蒋洁觉得这个蒋南烟真是无脑的典范了,愚昧无知的很彻底啊!
你说她胆子大吧,却被虚伪亲爹,伪善继母耍的团团转,以至于在道观中凄惨长大。
你说她胆子小吧,偏偏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敢跟着个虚情假意的小人去私奔,在古代私奔被抓到,不是要被沉塘的吗?
蒋洁满脸的鄙夷,什么克父克母克妻的天煞孤星啊?那个萧暮,明明是她跨越阶级,走上人生巅峰的踏脚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