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令大半夜被仆从喊出来,看到自己白天让幕僚送去的四名美人被肖宅的门房送了回来。
方知讨好奉承用错了手段,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他被踢的头晕目眩,原本正要与特意从神都带过来的美妾欢度春宵,这下别说心思散了,连力气都没了。
战战兢兢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便骑马出城,亲自赶来肖宅告罪。
却被告知王爷王妃已经不在府内,出远门了。
……
天气寒冷,但十四和左丘玥都不想在路上多耽误时间,是以队伍都是策马前行,用了不到三日时间便到了滑州龙谷县。
孟常怀召集了五大营主将,亲自到城外迎接。谢胜这几个月在外剿匪剿上了瘾,这个月到了河南道与淮南道交界处,是孟常怀亲自召回来的。
“听闻谢将军近几个月剿匪成果颇丰,果真勇猛善战。”跟孟常怀寒暄过后,十四对谢胜道。
忽然被点了名,还是褒奖,谢胜受宠若惊:“不敢当王妃夸奖!”
其余四个大营的主将惊奇于十四和谢胜的熟稔,更惊讶于谢胜的态度。
谢胜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一根筋,就算面对孟常怀都没见过他这么毕恭毕敬。
肖氏娘子虽然贵为郡王妃,但一介女流,怎么就让能谢胜这个态度对待?
孟常怀手下的五个大营,东大营的主将是钟家少主钟晏青,西大营主将谢胜,中大营主将是孟常怀的爱将蔡庭,南大营主将是蔡庭的堂弟蔡庞。
至于原本的北大营主将蔡擒虎,上次因为得罪十四和左丘玥被捋了下去。北大营暂由副总兵代领总兵事务,孟常怀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现在既然决定把军权都交出去了,自然这个人选就不用自己来找了。
他清楚自己不擅治兵,所以猜测到,十万大军交到十四手里之后,恐怕会有一番大整顿。届时各大营一众大小将领,说不定都会发生变动。
对于蔡家和钟家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孟常怀知道就算自己提前跟蔡庭与蔡庞兄弟二人交代过了,但想要他二人真心服从十四,却并不容易。.qqxsΠéw
若不伤及蔡家的利益的话,还好说。
可是这些年他们兄弟在他手下被重用,自然是要多多提携自家子弟的。中、南、北三个大营里,有不少蔡家子弟担任将领。
十四接手之后,跟蔡家产生摩擦是不可避免的。
于钟家而言,亦然。
区别只是钟家只有一个东大营,在军中的势力比蔡家弱一些。
唯一能顺利接手的只有谢胜的西大营了。
这个在孟常怀看来最大的刺儿头,在十四这里居然成了最恭顺的一个。
细想起来,孟常怀自己都觉得有趣。
唉,既然已经交出去了,那就别多操心了。最近一个月,他都在这么劝自己。
至于蔡家兄弟,这两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人,孟常怀只能尽力劝他们了。
跟这对年轻的夫妻对上,他们绝对讨不到好处。
……
孟常怀给十四和左丘玥接风,五大营主将作陪。
谢胜由于太过兴奋,喝高了。
宴席结束之后,由府里的小厮架着往客房去。
其余四个人也都喝了不少酒,都留宿在此。
“谢将军,谢将军。”
谢胜听到有人喊自己,停下有些踉跄的脚步,转头一看是钟晏青过来了。
“钟……钟江军,找我有事?”
“有事请教。”钟晏青直言不讳,“关于孟大人所说,王妃即将接手五大营的事情,谢将军怎么想?”
钟晏青现在说起来,仍旧觉得此事荒谬无比。
若说郡王把兵权从节度使的手中要了过去,那还能说得通。
可是居然是一个女人要来管理军队?
当他从孟常怀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大人莫非在玩笑?”
“啊?哈哈哈……”谢胜醉的反应都慢了,愣了一瞬,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还能怎么想,王妃接手五大营我高兴啊!”
“为何高兴?”钟晏青追问。
“还……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我服气她!”谢胜打了一个酒嗝儿,推开了搀扶自己的小厮,身子略晃了一下才站稳,“我给你说啊钟将军,王妃!”
他竖起大拇指:“那是这个!”
“等日后,你就明白了!”谢胜说完拍拍钟晏青的肩膀,踉跄着走了。
钟晏青没再喊住他,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他特意趁谢胜醉酒询问,也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谢胜之所以对河南郡王妃如此态度,果真是因为她有其独到之处。
可是这个独到之处,就能说明她有本事掌管十万大军吗?
而她让谢胜看重的独到之处,又是什么呢?
肖十四娘的善名传遍河南道,但这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不会是收服谢胜的原因。
钟晏青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通。不过他也不纠结,不久之后,自见分晓。
把五大营的管理权接过去不难,难的是真正的管。他倒要看看,这名女子如何让十万兵马都跟谢胜一样对她信服。
况且,有蔡家在前面当着,也轮不到他出头。
连蔡擒虎那样的废物都能被蔡庭扶上北大营总兵的位置,可想而知中、南、北三大营当中有多少姓蔡的蛀虫。
钟晏青倒希望谢胜不是盲目崇拜,他想看看那女子如何拔掉蔡家那些蛀虫。
……
蔡庭与蔡庞处在一个房间里,兄弟二人对于十四即将接管河南道兵权的事情,自然也有自己的看法。
“兄长,我实在不明白,孟大人为何要将十万兵马拱手让人?”蔡庞愤懑,“她一个女人,就算外面把她传的再神乎其神,那也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怎么能带兵打仗?”
“难道孟大人是受了威胁?”蔡庞猜测道,“不得已才把兵权放出去的?”
“我看不然。”蔡庭对于孟常怀此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并不觉得他是受了威胁,“且不说他们相处愉快,完全不像是有嫌隙的样子。”
“只说孟大人,他是手握河南道的一方封疆大吏,说句不敬的话,他能怕一个初来乍到的郡王?”
“我看他……应当是归附于郡王夫妇了。”
“归附?”蔡庞没明白,“为何要归附?归附他们干什么?”
自己这个堂弟只懂兵事,对于政事却全无敏感度。蔡庭虽然无奈,却也没办法。
“罢了,且行且看吧。”他道,“接过去又能如何?她难道还能干预军中事?”
此时这兄弟二人都还没有担心孟常怀所担心的事情,因为他们并不觉得十四能够撼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