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营和西大营一路缠绵,在第七日傍晚时分到达了各自的阵地。
“兰兄弟,一对儿还能搅的中大营不得安宁,哥哥我佩服!”谢胜人还在外面,洪亮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营帐里。
这营帐刚收拾好,兰泽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谢将军。”
“哎哎哎,别跟我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袍兄弟。我比你虚长几岁,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哥哥就成。”
谢胜提了提手里的酒坛:“找你喝酒来了。”
谢胜是个自来熟,兰泽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顺势喊道:“谢大哥。”
“哎,这才对嘛!”谢胜把酒放下,没等兰泽安排便自己找地方坐下了,“你们这里的饭做好了没,要是没做好我让我那里的火头营送过来。”
“晚饭应该快了。”兰泽在谢胜对面落座,“不过这酒,还是留着庆功用吧。今夜万一有敌袭,得不偿失。”
“兰兄弟说得对,那就不喝了。”谢胜答应的非常痛快,将酒往外一推,“那就留着当庆功酒!”
“谢大哥过来寻我所为何事?”兰泽问道。
谢胜闻言先笑,搓了搓手:“是这样的,那个,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中大营跟东大营搅和乱的?”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谢胜找完齐先之后回到自己的营房,进门之后放缓了脚步。
“给老子出来。”说话的同时,谢胜已经抓起架子上的长刀,拔刀出鞘。
被他指着的角落里出现微小的动静,一个小兵走了出来。借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月光,谢胜能看清这人的五官,他并不熟悉。
“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对方放松的状态,让谢胜也放松下来。
“奉我家将军之命给谢建军送信。”小兵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谢胜,“我家将军请谢将军帮忙拖住东大营。”
“拖住东大营,这是什么意思?”谢胜没明白,“你家将军?”
他还以为这是西大营的哪个营的小兵。
“小的是北大营的,名叫梁二十。”小兵道,“详细情况我家将军已经在信中写明。祝我赤军大胜。”
……
“那个梁二十,就是之前比武得了第八的那个吧?”谢胜接着问道,“听说你手底下有一支奇兵,梁二十是不是在里面?”
原来是为了这个,兰泽心中了然,回答道:“是。”
“不过此事是我军中的机密,还望谢大哥替我保密。”
“放心,我的嘴绝对严实。”谢胜道,“我就是好奇,兰兄弟,能把那支奇兵拉出来给我看看吗?”.qqxsΠéw
“他们不在营中。”
“那在哪儿?”
兰泽没说话。
“兰兄弟,不能这么小气吧,看都不给看?”
“谢大哥,他们真的不在营中。”兰泽道,“被我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谢大哥放心,后面会见到他们的。”
谢胜忽有所悟:“他们潜伏到对面了?”
兰泽露出一个笑容,没说话。
……
五大营的将士当惯了闲散兵,被忽然降临的七天急行军要了半条命。安营扎寨的第一晚原本想着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但是事与愿违,白军的将士刚睡下没多久就被鼓声和号角声惊醒了——有敌来袭。
他们以为是赤军来了。
“我日他娘的赤军,他们都是牲口吗?他娘的,一口气也不让歇,老子跟他们拼了!早死早托生!”
“就算是真打起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谁知道呢,他们既然来了咱们总不能跟耗子似的躲着,打就打,谁怕谁!”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就算这回结束了,老子跟北大营的梁子也结下了!”
“……”
“等等,他们不是应该从东边儿打过来吗,为什么是西面来了敌人?”
整队被出营之后,众人才发现,这回来的“敌人”似乎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王……王妃!王妃什么不是在中间吗,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阵前何人,报上名来!”骑马立于十四身旁的肖如茗借着火把照出来的光,看向对面的领头人。
“镇州刺史姚文园,尔等何人,为何陈兵至此?”
镇州刺史姚文园,深得宋沾信任,既是刺史,也是宋沾麾下的武将。十四打量着这人,身材魁梧,腰腹滚圆,留着一把花白的络腮胡,武器是三叉长戟,跟情报中的描述倒是十分贴合。
“王妃再次,还不下马拜见!”肖如茗道。
十四身穿靛青色劲装,在一众身穿甲胄的兵将中格外显眼,又骑马立在最前面,姚文园当然不可能没留意到她。
而他却在肖如茗说完之后,才做出刚刚留意到的表情:“原来是王妃,末将有眼无珠,恕罪。”
他嘴上说着,却仍旧端坐在马上,连拱手装样子的动作都没有。
“匹夫猖狂!”佟羊怒吼一声,已经打马跑出去。
“怕你不成!”姚文园策马迎击。
二人便在两军中间的空地上斗起来。
姚文园持长戟,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佟羊手里的刀就显得有些弱势。交手前几找招,他被打得节节败退。
“王妃……”
肖如茗正想说要不要他上去支援,十四却抬手阻了他的话。
场上姚文园的长戟横扫向佟羊腰腹,大有将佟羊开膛破肚之势。
河南道众将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佟羊脚踩马镫从马背上腾跃而起,让三叉长戟扫了个空。
下一瞬,一只带着长绳的钩子袭向姚文园。
佟羊居然在腰间藏了这么一件东西。
“小儿把戏。”见钩子要去缠自己的三叉戟,姚文园露出嘲讽的笑。他这三叉长戟削铁如泥,害怕一根细绳?
然而当佟羊的钩子带着绳子缠上他的长戟的时候,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绳子居然没断!而且佟羊借着绳子拉扯,一时间他居然挣脱不得。
“什么时候跟林三学了这么一手功夫。”十四见状低声道,“用得还不赖。”
而且她看这件兵器有些眼熟,似乎是肖砚制造。当初还以为是林三找他求的,原来送给了佟羊。她记得肖砚当时为了找编织“绳子”的材料,可是找了小半年才凑齐。
若论长,佟羊手里的绳子可比三长戟长多了。是以钩子一出,姚文园的优势瞬间便没有了。
姚文园属于力量型的武将,佟羊并不跟他硬拼。而是借用钩子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让姚文园的兵器碰不到他,他却能戏耍对方。
终于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佟羊的钩子再次缠住姚文园的长戟。他借着他的力,身体从马背上跃起,朝姚文园攻去。
姚文园完全没料到他这个打法,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后撤的时候,已经晚了。佟羊已经欺身落下,将他扑下马背。
落了马的姚文园也丢了兵器,佟羊凭借灵活性和敏捷性的优势,不给他反抗的机会,迅速翻转,用绳子缠住了姚文园的脖子。
“刺史!”对面队伍中几个将领大惊,打马上前营救。
“驾!”
银朱、肖如茗、钟晏青一同上场。
三对三的马战开始,地上的姚文园被佟羊活捉。南大营的士兵上前,将其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