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是甩掉了那些刺客,范立本心想,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下来了,上前迎了几步,俯身双手抱拳道,
“这次还是要多谢安姑娘和温公子出手相助了,范某感激不尽。”
松开手中的缰绳,安懿长腿一迈利落地跳下了马。顺道也将温言的马匹牵了过来,扶他下马,毕竟这是伤员再说了他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可不能让他的伤口再裂开了。
“没事,范大人心中有丘壑有黎民,安懿很是佩服,不必再言谢了。”
安懿连忙松开温言的胳膊,转而将范立本扶了起来,淡笑道,却是忽略了温言脸上晴转阴雨的脸色。
其实在这之前安懿便也听说过范立本此人,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徒有虚名之辈罢了,没想到这几天相处下来发现,范立本的确是个为民为国的好官。
况且他还这般有才华有胆识,绝非是池中之物,想必日后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搞得安懿都想去天澜挖墙脚了。
“温公子这伤恐怕是需要及时处理,这样吧,我们今日先暂歇此处也好让他养养伤。”
范立本拢了拢衣袖,起身抬眸,视线却被温言胳膊上的一片红色吸引,倒是让他吓了一跳,范立本语气急促饱含担忧的说道。
“也好。”安懿看了一眼温言的伤口,点了点头道。她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对的样子,按说如此吓人的血迹不像是一道伤口就能出现的,反倒是像刻意为之。
没等安懿细细想来,便听见温言低沉的抽气声,脸色也愈发的苍白,冷汗细密的出现在他的额头上。
温言本就是邻家少年的那种长相,温润如玉,眉眼清冷,隐隐约约带着些许的愁绪。如今皱起眉头的样子倒是让安懿分外怜惜,忙将人扶进了驿馆内。
这有什么可聊的,温言垂首隐去眸子里的不满,借着衣袖的阻挡狠狠地按向了伤口处,再次抬首却是换上了一副病弱隐忍的模样。
早在第一次见到安懿的时候,他便被她女子之中少有的不羁与潇洒吸引住了,虽说他也没有接触过多少女子,最多的还是山下酒馆的王阿婆。
可他就是第一眼便相中了她,虽然他们之间存在许多差距,可总有一天他会慢慢强大将这些差距一一抹平,不过在此之前他不喜欢安懿跟别的男子谈笑风生。
于是他也只能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吸引她的注意,不过手段虽然拙劣,可观其效果却是不错的。
直到许久之后,安懿后知后觉才发现温言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为什么会是一副需要被搀扶的模样?
不过也好在安懿神经粗条不太注重这些细节,否则这温言的追妻之路可就长远漫漫,没有尽头了。
凤鸣山,沐夭夭一行人赶到之时便看见先前的采药小队四处在寻找着什么,可沐夭夭眯着眼睛远远望去,却是没有找到李承德的身影。
沐夭夭心底不由得一沉,连带着手中紧攥的缰绳也抖了抖,应该不会的吧,沐夭夭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可嘴唇的微抖却是暴露了她的不安。
甩鞭扬去,沐夭夭紧皱着眉头向前朝采药小队的方向赶去,利落地跳下了马,沐夭夭的语气有些焦急,声调也是微微颤抖的问道,
“李承德在哪?”
老者见沐夭夭的神情布满了急切,似乎是要急于求证些什么,忙安抚了几句,语气满含歉疚的说道,
“他采药时不小心摔下山坡,可我们几乎将搜寻的范围扩展至了两公里,都未见他的踪迹。”
沐夭夭只觉得头有些眩晕,耳边也是嗡嗡的,视线有些模糊,脚后跟有些站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老者一张一合的嘴上了。
好在姜芷来得及时扶住了沐夭夭,这才让她稍稍缓和了过来,不至于当场晕倒在地。沐夭夭抬眸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视线直直地射向老者,一字一句的问道,
“什么叫做未见踪迹?”
老者被沐夭夭突然**的气势震了震,以往在医药院这个小姑娘可是很温柔的,也没见过她发过火,看来是自己把她惹急了,忙说道,
“原本先前这凤鸣山烟幕缭绕,我们以为承德他是掉落了山崖,可不知为何夜间之时这山间的烟雾突然消散,我们这才发觉这不过是个五六米的山坡。”
沐夭夭眨了眨眼睛,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头,紧绷的脸色也舒展了开来,只是语气还是有些许的哽咽,环看着四周问道,
“你确定不是在诳我?这里真的只是个小山坡。可既然他性命无虞,怎会寻不到人呢?”
“说不定是他在哪里迷路了,或者说是他已经自己寻到了路回到了平阳。”老者摸了摸下巴垂着的胡子,暗暗分析道。
这压平的灌木草丛的确像是李承德摔下留有的痕迹,甚至在不远处还有其脚印痕迹,这只能说明李承德姓名无忧,可这人却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到。
“那我先回趟平阳城,若是李承德已经回去了,我便让人过来唤你们回去。”姜芷在一旁提议道。
捏了一下沐夭夭的虎口处,以示安慰,姜芷看着沐夭夭苦着张脸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多谢了。”沐夭夭回握住姜芷的双手,感激的说道。
姜芷轻摇了摇头,沐夭夭双眸中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这又让她想起了前几年裘盛戎将要奔赴边疆的情景,那时的她何尝不是这样呢。
“你也无需太过担忧,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姜芷跳上马握住缰绳,临走之时又安慰了沐夭夭几句。
目送着姜芷离开之后,沐夭夭也加入了寻找李承德的队伍,果然在一旁的灌木丛边发现了有脚印的痕迹,可顺着往前不过几十步便没有了踪迹。
她没有办法承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但愿他已经回到了平阳城了吧,沐夭夭在心底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