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以理服人
傍晚,韩信去慰问受伤将士,又是送药又是送吃的,非但受伤的将士感动得一塌糊涂,就连旁观之人也直呼监军爱兵如子。
对这些受伤的民夫,鲍献别说亲自来看了,连个医者也没派过来,几个伤势稍重的民夫知道自己扛不了粮,一定会被丢弃在半路,已经做好等死的准备了,韩信的慰问是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次日早上,韩信带着南去向鲍献报军功,看到这个战损比,鲍献心里又酸了。
虽然越人的主攻在前面,但秦军的主要战力也在前面,为了沿途粮草的安全,史禄调派了两百名上过战场的正规兵跟随送粮队伍。
还有东海郡的三千戍卒里,所有上过战场的人也都被挑了出来,基本都安排在前面和中间,可最后对比下来,前面这场战打得还不如后面的民夫给力。
加上那二十名斥候,前军死伤近百人,也只杀了两百多名越人,几近以一换二的比例,还是在旷野对战,真的太丢秦军脸面了。
鲍献心里不舒服,就开始故意刁难,一会儿怀疑所报数据作假,一会儿说韩信徇私,给自己人多记功劳。
无奈,韩信只能叫人把首级都搬过来,又叫来几名非淮阴人士来作证,鲍献这才不情不愿把各位功劳记上,却又要追究柴勇擅自越权罪责。
韩信并未和他据理力争,最后柴勇只能以一级爵位来抵过,然而鲍献对这个结果还是不满意。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部下。”
韩信等人离开后,鲍献十分不满地对身边亲信抱怨了起来,“韩信这厮仗着读过几本兵书,一路上总喜欢给本将军指手画脚,表面做着一副不把功名利禄放心上的样子,实则一心想往上爬,有神药却不献给本将军,反而借着什么独轮车,攀上了监御史,摇身一变成了监军,现在又想越俎代庖。”
鲍献气呼呼地在帐内走来走去,“他的部下和他一个德性,今日胆敢擅自斩杀逃兵,明日就敢联合起来夺权!”
“将军息怒,息怒,他再如何指手画脚,军中做决定之人还是您,便是他的那些死党,也都要听从您的号令,您让他等往东,绝不敢往西,只要不是想造反,便不敢违抗您的命令,再说了,今日这事,柴勇的功远大于过,若不是他稳住场面,后果不堪设想,总归粮食没出问题,就是好事。”那亲信劝慰道。
鲍献也知道这个理,但心里就是不得劲,尤其每次一出事,韩信都要来提建议,结果还都是证明他说得对,这让鲍献越发不舒服,韩信再读过书,也只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小少年,自己参加过灭楚战争,跟随过王翦,怎么就事事都比不过他?
鲍献不愿承认,但他心里清楚,不论是组织能力、灵机应变能力,还是料敌于先机,临场指挥之能,他都比自己强。
韩信给他的感觉一点都不像个少年郎,倒像个老成持重的宿将,如果不论资历,单论能力,韩信完全可以为一军主将。
从前韩信是鲍献部下,他的优秀并不会让鲍献产生危机感,现在他是监军,如果鲍献比他逊色太多,很有可能会被取代了。
“所有粮食是否都渡过河了?”鲍献停下脚步,突然问道。
“都过来了!”
鲍献想了一下,说道,“敖恪自昨日傍晚入林,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你说……他等会不会遭遇不测了?”
“不会吧,属下昨日傍晚去高处看过了,那片林子往南边延绵,十分广袤,一眼看不到头,我想,应该没这么快寻到越人巢穴。”
鲍献道,“如果……我是说万一,他等真遭遇不测,岂不是又被韩信说中?不如……派他淮阴的那些戍卒进林子去找找看?没事自然最好,万一真有事,不管是支援敖恪,或是……所有人都回不来,于我来说,都没坏处。”
鲍献这是粮还没送到,就想着先铲除异己。
“这……怕是不好吧!”
“有何不好?正好看看,淮阴那些戍卒到底是听本将军的,还是听韩信的,就这样决定了,你让人去传话,叫那什么柴勇,带四十人进林子找敖恪,立即出发。”
“唯!”
亲信应了一声,出去传话去了。
今日不用赶路,小溪边,洪泽乡的戍卒们围坐在一起,一只只肥硕的鱼虾架在篝火上烤着,旁边几个大竹筒里熬煮着稀粥,士兵们将沿途采摘来的菌菇、野菜放进去一起煮,鼻息间全是竹筒和菌菇煮出来的鲜香。
跟着韩信这些时日,他们已经学会了辨认哪些菌类、野菜可食用,哪些是有剧毒的,南方气候炎热,植物生长茂盛,只要学会辨认,野外有数不清的珍馐美味可供他们食用。
甚至于,好些肥硕的虫子也可以吃,用火烤出来,再撒点盐,比肉食还美味。
这一路上除了每日走路累一些,饮食上却是比从前更丰富了些,中午没办法开火,他们会趁着夜里、早上做饭时,把一些菌类、虫子烤干,中午配上干粮,也是顿不错的午饭。
韩信从鲍献那回来,柴勇热心地献上一串刚烤熟的小鱼,二根递了一竹筒菌汤粥过来,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吃吃喝喝,旁边溪水潺潺而流,各色野花争相斗艳,山林中时不时传来鸟兽鸣叫声,微风伴着暖阳,却是和野外郊游一样惬意。
然而没等一顿早饭吃完,鲍献的军令便来了,以柴勇为屯长,领洪泽乡四十名戍卒,即刻进入林子搜寻敖恪等人!
“他这是以公报私,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不对,是恩将仇报,当日在广陵没有我淮阴士卒帮他镇场子,他早被治罪了,现在竟然要让我们去送死?”
传令之人离开后,柴勇气得直骂娘,“这厮的心眼比针眼还小,师父,不如……干脆把他干掉,由您来当这个将军?”
韩信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竹筒,慢里斯条地擦了擦嘴,“是不能再由着他胡闹了!”
听他这样说,柴勇握紧腰间佩剑,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注视着他,一副准备跟着他大干一场的架势。
韩信环视着众人,摆了摆手,“都把脸上的表情收起来,打打杀杀成何体统?本游徼向来喜欢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权利交接要顺理成章,武力抢夺名不正言不顺。”
他站起来,背起自己的背包,“背上各自的行李,随我去见鲍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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