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人走茶凉
吕雉无处可退,装作惊慌失措,左手挡住握着风油精的右手,双手挡在胸前,李百将一手拉住她左手手腕,将人一扯,便把她带到自己怀里,另一手正要去搂她的腰,迎面拍过来一只辣辣的小手。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在牢中响起,毫无防备之下,李百将双眼溅入风油精,辣得他哀嚎不止。
吕雉第一击得手,顺势抽出他腰间佩剑,毫不迟疑朝他刺去。
李百将眼睛虽然疼得睁不开,不过作为一名武将,反应和警觉还是不差的,在吕雉抽出他佩剑的时候,他就已经往后退了几步。
吕雉没习过武,动作并不利索,这一刺只划破了李百将的一截袖子。
“贱人!”
李百将先遭风油精辣眼,又差点被刺伤,顿时大怒,他眯着辣疼辣疼的双眼,迈着虎步上前擒拿吕雉。
吕雉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惊慌恐惧之下,只是胡乱挥舞着剑,倒是暂时阻了李百将的魔爪。
一旁头晕眼花的秋见状,忍着头疼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抱住李百将的腰。
“夫人,快!”
吕雉挥剑的动作一滞,随即反应过来,长剑直指,朝着李百将刺过去。
眼见那剑就要刺进自己的胸口,被死死抱住的李百将情急之下,只能顺势往旁一滚,连带着秋一起倒在地上。
他掰了两下秋的手,发现掰不开之后,以手肘撞击秋的胸口。
“嘭!”
秋闷哼了一声,脸色都变了,可以看出这一下有多痛,可她的双手却依然紧紧抱着。
“嘭!”
又是一下,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见秋受伤,吕雉越发着急,但是从昨日早晨吃了顿早饭,她这两日因胃口不佳,几乎没怎么进食,两刺失败加挥舞了那么会儿,这时她脸色苍白,额冒虚汗,竟提不起剑了。
“砰~”
又一下,一口血直直喷射而出,秋已然有点抱不住李百将了。
“啊~”
吕雉一声大叫,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提剑,再次刺向地上的李百将。
“呲……”
“啊——”
伴随着刀剑入肉的声音,李百将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撞向秋的手肘猛得回收,双手急速捂住自己的裤裆。
吕雉本要刺他胸口的,却因为力竭,临到跟前提不动剑,剑尖正好砸到李百将大腿根,一剑将他的传家宝给切了。
“啊——啊——啊——”
嚎叫声在狱中接连不断响起,前头喝茶的狱卒终于听到声音,急忙奔过来查看。
只见李百将双手捂着裆部,裤子被鲜血染红,睁得圆滚滚的双眼红彤彤似血珠子,面目狰狞地嚎叫着。
狱卒被眼前景象吓得目瞪口呆,他急忙奔进牢房,想去扶李百将,却又不敢靠近。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狱卒手足无措地询问着。
吕雉从惊吓中回过神,并没有回答狱卒的问题,而是奔去看秋,秋先前撞到墙上,额头起了一个包,这并不致命,最严重的是被李百将手肘撞击的那几下,怕是伤及肺腑了。
“秋,小秋秋,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吕雉慌乱叫着秋的名字,又对狱卒大吼,“快去请医者,快!快!”
“啊?”
狱卒傻愣愣地看着两名伤者,转身奔出牢房,这时又有两名狱卒闻声过来,看到眼前景象,也被吓得不轻,两人先把李百将抬出来,掀起衣袍查看伤势,却见男人最重要的东西被切掉了一大半。
“贱妇!贱妇!给我杀了这贱妇……”
李百将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被风油精辣得血红的眼珠子狠狠瞪着吕雉,对那两名狱卒下令。
不过他是属县尉那边的,这两人是归县丞管,李百将的职位虽然比小狱卒高,却没有指挥他们的权利,二人哪里会听他命令,随意就把人犯给杀了。
其中一人跑去禀报狱掾,另一人把牢房的门重新锁上,此时也只能干站着。
牢房内的这事,很快就惊动了一大群人,小到狱吏,大到狱掾、县丞和县尉。
治伤的治伤,审问的审问,众人忙活了大半夜,两名伤者的伤势勉强控制住,事情始末也都搞清楚了。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然而要如何断这案子,县丞、狱掾都犹豫了。
还是那句话,人走茶凉,一个是罪人家眷,无依无靠,没有任何价值了,一个是左尉亲信,职位虽不高,关系却不小。
他们肯定是要偏向李百将,之所以犹豫,不过是因为吕雉也是得了左尉特殊照顾的,到底要如何审判,还要看梁轩的意思,总不能为了所谓的正义,去得罪同僚。
县丞看向阴沉着脸的梁轩,询问道,“左尉,你看这事,该如何断?”
梁轩这时候被李百将的行为气得够呛,很想说一句把那厮送去修城墙,不过再生气,理智还是在的,并不会像年轻人那样,凭意气行事。
县丞提醒道,“若按强、奸未遂判,李百将要黥为城旦舂三年;若按故意伤人断,韩夫人本是戴罪之身,罪加一等,就不是举杵捣粟三年这般简单了,要终身沦为奴。”
梁轩道,“不能法外开恩?今日这事发生在狱中,除了几名狱卒,无人知晓,县丞且看在我的薄面上,重拿轻放,在下承了这份情。”
县丞笑道,“左尉见外了,你的面子我自是要卖的,只要两名当事人肯罢手,这事就无需审判,李百将虽有错,却已经遭了惩罚,韩夫人自卫中伤了人,其实并无过错,只怕李百将不肯罢休,还要来闹事,那我只能将案子拿出来断一断了。”
“他那边我去说,这事便按县丞之意,无需再审判。”
梁轩站起来拱了拱手,“这便告辞了,日后有需要梁某的地方,县丞只管开口。”
“左尉客气了,都是自己人!”
…………
离开县狱,梁轩去看望了李百将,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生命是没有危险了,不过从此以后做不了男人了。
“左尉,伱要给我做主啊,我尚未有子嗣,这一遭是断子绝孙了……”
李百将躺在床上,因为失血过多,面色十分惨白。
梁轩没好气道,“你这是活该,阿信刚过世,你就跑去牢里想玷污他遗孀,没一剑要了你的命,算你命大。”
李百将辩解道,“谁说我想玷污她的?我只是好心去探望,不小心说了句阿信的不是,那女人就突然发了疯,用风油精迷我眼,又抽我的剑想杀我。”
“这话谁信?”
梁轩十分无语地看着他,“但凡长了眼睛耳朵之人都能看出,这事谁是谁非。错已铸成,现在便是把阿信夫人杀了,你这命根子也接不回来了。”
“那就这样放过她?我不服。”
“不然你还想如何?”
李百将恶狠狠道,“待三年刑期满,让她给我为奴为婢,伺候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