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甩了,不过让郡尉打回去了
除了让人去拣煤块,往咸阳要生铁,韩信次日又找来石匠、木匠,让石匠打造石磨,木匠制作高桥马鞍,以及数十台踏碓。
踏碓是利用杠杆原理,用脚踩踏来舂捣东西,类似石碓,却比之更节省人力,韩信打算用它来舂煤块。
至于石磨,则是用来磨面粉的。
上郡因为降水比较少,农作物以小麦为主,主食多是麦饭,比较粗糙难咽,而且煮起来也不方便。
不过韩信造石磨可不是用来给当地人改善饮食的,他要磨面,做一些易于储存携带的面食,比如馕饼。
想全歼匈奴骑兵,靠引诱围剿还不行,得有一支适合长途奔袭追杀的轻骑兵,这支骑兵除了要配备马鞍马镫马蹄铁,还要携带轻便又管饱的军粮。
来到上郡这几日,韩信把原先计划好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安排下去,郡中木匠、石匠、工匠全都被他支来做事还不够,还就近征了几百民夫去拣石涅,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让人把石涅捣碎筛选,还要洗。
“这新来的郡尉是一点也不客气啊,刚来两天便把大家使唤得团团转,他要是为了对付匈奴做准备,咱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他竟然让人拣了好多石涅回来,还要舂细,还强行把库房里的木柴全拉走,说要做马鞍,我就没听说过马鞍有用木头做的,郡守,你可得去管管他。”
第四天,负责管理木柴的小吏忍不住来找冯劫告状了。
今天韩信带着人去库房,想拉一批木柴,小吏以没有郡守批准为由拒绝开门,韩信二话不说,直接带人闯进去,把库房里片好的木板抢得一干二净。
韩信这样做倒也不是真的无理蛮抢,他身为郡尉,本来就有使用库房半成品材料的权利,这小吏却非要他先去找冯劫,韩信才毫不客气直接用抢。
冯劫作为郡守,不可能完全不知道韩信做的事,他本不欲多干涉,不过听来人所诉,韩信这几天的行为确实太奇怪,冯劫免不得要去问问。
“郡尉人呢?”冯劫问道。
“今日去长城外面练骑兵去了!”
冯劫站起来道,“那便去看看吧!”
冯劫带着几名护卫驱马出城,走了几里地便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沉闷的马蹄声,他加快速度来到长城下,弃马登城。
只见韩信立于一辆战车上,两千白翟骑士,两千常备骑兵在韩信的指挥下分成四队,他们或引弓骑射,或纵马驰骋跨越沟渠障碍,长城外广阔的天地间,尘土飞扬,马蹄轰隆。
约莫半个时辰后,驰骋的四千骑兵从远处掉头回来,韩信将四队将领和白翟君长叫到跟前说了几句话,便让他等各自归营。
观那些人对韩信的态度,竟是比先前对自己的态度还要恭敬。
这白翟君长从前跟去打赵国,立下过功勋,原本是可以在咸阳为官的,不过他过不习惯被拘束在一城的生活,便辞了皇帝的好意,继续回乡当他的君长。
此人今年虽然有三十好几,骑马狩猎的本事却不输年轻人,白翟人崇尚勇者,而冯劫的体格看起来不强壮,武艺也很一般,所以这位君长在郡守面前都从未低过头,今日却向韩信这小年轻低了头,由不得冯劫不惊奇。
“白翟君长今日没给韩郡尉甩面子吧?”冯劫询问城头上站岗的一名士兵。
“甩了,不过让郡尉打回去了。”士兵回答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兴奋和崇拜。
“哦?他是如何甩,郡尉又是如何打的?”
士兵道,“白君长今日来见郡尉,非但不行礼,言语中还尽是嘲笑轻视之意,郡尉指挥他的士兵演练,他非但不听,还说郡尉乳臭未干,不配指挥他。
郡尉问他如何才配,他说让郡尉同他比试骑射,赢了他就听话,输了便让郡尉滚回咸阳。”
士兵刚说完,冯劫便怒道,“此子无理,所有将军若都如他那样,只有匹夫之勇,我大秦如何能夺天下,韩郡尉定是不会答应。”
士兵道,“郡尉答应了,挥手便让短兵去牵来他的坐骑。”
士兵越说越兴奋,“咱郡尉真是厉害啊,年纪轻轻已练得一手好骑术,非但能在马上放开双手连续放箭,还以长矛将白君长的弓给挑了,白君长不服气,又拔剑要和郡尉斗,结果没几回合便被打落下马,后来又被郡尉以犯上罪打了二十军棍,打得他是服服帖帖,再不敢放一个屁。”
冯劫大感惊奇,“韩郡尉当真如此了得?”
这时代因为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骑士要在马上保持平衡都难,更别说解放双手连续放箭和搏斗,这必须得常年在草原生活的牧民才能做到,而据他了解的韩信,去南越前一直生活在淮阴,连饭都吃不上,去哪里练得如此好的骑术?
那士兵道,“真这般厉害,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连放的那几箭,非但速度快,准头也极好,简直比匈奴的射雕者还厉害。”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韩信已经驱车回城了。
冯劫走下城头,韩信知道他大概是来询问这几日自己干的那些事,便邀请他去营中坐坐。
冯劫跟着坐上战车,说道,“听说韩君今日与白君长比试了,可惜未能亲眼见识韩君如此卓绝的骑射,不知是从何处习得?”
韩信道,“我骑术一般,箭术也并未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不过是依靠了一套好马鞍,取了个巧罢了。”
“马鞍?”
冯劫懵了懵,韩信指向跟着侧后方的坐骑,“郡守仔细看看,此马背上的鞍辔同其他有何不同。”
冯劫回头看去,目光先落在上面的高桥马鞍上,又看向垂于马腹的双马镫,略微一想便恍然大悟,“韩君是靠此二物保持平衡的?”
“正是,今日郡守过来,想必也是要问我这几日为何折腾那么多事情。”
韩信主动解释,“木柴用来打造高桥马鞍,石涅用来烧制一种名为焦炭的东西。像穿鞋一样,我要给马蹄装上马蹄铁,可减少磨损和战马损耗。”
“给马穿鞋?”冯劫惊讶了一下,哈哈笑道,“韩君这想法真是极妙,极妙啊!”
战马不同野马和牧民养的那些马,因为要时常驮重物,马蹄磨损特别快,但若给它下面装上铁蹄,便可延长它的使用年限,跑起来也更加稳当。
冯劫道,“此物极好,当在各军中广泛推广,还请郡尉将制作方法教授更多人,让蒙将军那里的战马也都安上这些。”
韩信道,“马鞍马镫好做,马蹄铁却不容易烧锻,这个我之前试过多次,铁若太脆,容易碎裂,太软又起不到保护作用,还可能伤了马蹄,目前还在试验中。”
秦国青铜铸造术很成熟,但钢铁就不行了,韩信之所以不想把马蹄铁的技术传出去,想保密的是钢铁的锻造方法。
装马蹄铁,不是随便什么铁都可以的。
冯劫并不知他心里的想法,还是很高兴道,“没有马蹄铁也无碍,有马鞍马镫,我军的骑术定然比匈奴人还高明了。”
得了韩信的这个解释,其他的冯劫也不问了,因为他知道韩信不会无的放矢,问多了显得自己好像想干预军事,不利团结。
冯劫虽然是扶苏的支持者,但在打匈奴这件事上,他还是全力支持韩信的。
三十万民夫都征了,路也修了,不支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