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吏的人员确定下来,梁轩留李百将领三十人暂时驻守在洪泽乡,他带着其他人以及一干人犯先行回县城,韩信也要回去再次接受官吏选拔的考核,以及授爵。
秦律有言,生擒杀人盗贼一名,等同斩首一级,可赏金7两,或拜爵一级,韩信这一次一个人便擒杀了五名贼人,这一场剿匪行动更因为他的指挥才能执行得如此完美,依照军功爵制度,他完全可以受三级爵位。
梁轩作为总指挥,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功勋,其他人或得爵位,或得赏金,人人都有奖赏。
县令核实清楚情况,书写拜爵文书,让人送到郡里,因为公士、上造的爵位可以由县令直接授予,但第三级簪袅就要上报郡,大夫以上者,则要上报到咸阳。
“左尉,属下听说这次抓的贼寇都要发回原籍核实身份,其中有两个是来自泗水郡沛县的刑徒,可否让属下押送他们回去?”
东海郡郡治郯县离淮阴有点远,快马来回要六七天,加上郡里对这一次贼寇事件还没定性,算上审核时间,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韩信这个爵位是拿不到手的,而没有爵位,韩信就不能去洪泽乡为吏,所以现在他还只是个亭卒。
既然是亭卒,就要做亭卒该做的事,韩信正好想去沛县见一见故人,便主动来梁轩这里讨这份差事。
“这可不是份好差事啊,没好处不说,途中要是让犯人跑了,你就得负全责,何以自寻苦差?”梁轩有点不解地看着韩信。
这些犯人很大可能会被定性为造反,回到原籍那日,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路上必定会想尽办法逃跑,最难押解,别人对这等差事,都是唯恐避之不及,韩信明明可以躺着等爵位,却要自寻苦吃。
韩信借口道,“属下去年从一个过路商人那打听到伯父一家的下落,他们可能就在沛县,属下一直想去寻亲,却苦于没有机会,这一次难得有公事去沛县,便想顺道去找找看。”
梁轩调查过韩信背景,知道他原是韩国没落贵族,当年秦灭韩时,一家人各自逃难,从此失散了,韩信父母皆亡,他孤身一人,想去找叔伯亲戚倒也情有可原。
“也罢,沛县这两人便由你押送,把柴勇叫上,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柴勇今日刚好过来参加亭卒考核,不出意外,也算是亭卒了。
“多谢!放心,我定会安然无恙把人犯押解到沛县,绝不会出意外!”
“嗯,后日便要上路,今天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梁轩看了看韩信身上破旧的衣服,“给自己买两件体面点的衣服,待你从沛县回来爵位就下来了,不能穿得这么寒酸去受爵。”
“唯!”
韩信拱了拱手,“那属下先回了!”
“去吧!”
从梁府出来,韩信先去县寺找柴勇,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一个体型彪悍之人从里面走出来,十日不见,柴勇肚子小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更魁梧高大。
“师父?”
看见韩信,柴勇嘴一咧,加快脚步走过去,上来就想给他一个熊抱。
“做甚?”
韩信侧身躲开,有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师父啊,我真的太崇拜你了,出去几天就挣了个簪袅回来,真的太厉害了!”
柴勇一抱落空,又要上来拉他手,韩信胳膊一挥甩开他,“大老爷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柴勇讪讪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我就是太高兴了,我还听说你被任命为洪泽乡游徼,哎呀,你怎么和左尉搭上关系的,去了趟县城的功夫居然就跟去剿贼,早知道那日我跟你一起来就好了!”
“我亦不知洪泽乡闹贼患,碰巧赶上,下回带上你!”
韩信背着手往市集方向走,“现在跟我去买点东西!”
柴勇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还在惋惜,“哎呀,我若跟你一起去,依我这武艺,必然也能赚个爵位回来!”
“日后自有你的!”
柴勇笑道,“日后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哎,师父,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如何擒杀那多贼人的,是不是像当日揍我一样,一剑一个,师父你太神勇了……”
柴勇絮絮叨叨,喋喋不休,韩信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一向喜静,真有点受不了柴勇这厮的聒噪。
想到未来几天日夜都要和柴勇待在一起,韩信考虑是否要换个人跟自己去沛县。
不过,沛县也有一个杀猪的,韩信心底恶趣味上来,决定让这两年纪相仿,职业相同之人先见上一面。
柴勇一路上都在问东问西,韩信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没一会儿二人便来到市集。
淮阴县城分南北两个城区,市集在靠近渡口的北城,是一个用墙围起来的封闭场所,类似现代的菜市场,称为坊市。
押解囚犯的路上有沿途亭部供应饭食,按理来说,食物是不必带的,不过韩信还是去专卖盐的摊位上买了半斤盐,又去粮食区称了五斤麦子,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去卖衣服鞋袜的地方买了两套春夏季节穿的薄衣,两双鞋子,两双袜子。
淮阴到沛县,中间要经过淩县、下相、下邳、彭城、留县,全程两百六十多公里,来回五百多,按一天走四十公里,来回要走半个多月的路,这时代的路很费鞋,韩信不得不多备两双。
买完这些,他又来到一个卖布的摊位前,花五百钱买了半匹帛、一盒针线。
“师父,你买布和针线做甚,要做衣服?你家也没人给你做啊!”柴勇接过韩信递过来的布,好奇问道。
“我自己做!”
“你还会做衣服?这不是买了现成的嘛!”
“做个防走光的里裤。”
在现代穿了二十几年有档裤,现在让韩信成日穿着开裆裤,还真不习惯,他会点粗糙的针线活,让他做衣服裤子可能不行,缝两条内裤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柴勇愣了愣,“什么里裤,长啥样?是要包住传家宝吗?”
他甩了甩衣袍下摆,春日的暖风吹进裤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凉快,拉撒也方便,那啥就更方便了,我跟你说啊,今年上巳节我和隔壁里的一个寡妇钻了草丛,第一次耶,我才知道女人身上和我们不同。”
柴勇开始显摆起来,“你肯定没见过,想不想知道?我跟你说……”
“话多!”
见旁边一个妇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韩信果断打断这厮后面的话,麻溜地离开这片摊位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