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同娶?
韩信此言一出,吕公父女三人皆愣住了,不待吕公发话,吕雉率先反应过来,冷声道,“君子好贪的心,你是何身份,敢如此大言不惭?无官无爵,一介布衣黔首,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何来本事养我姐妹?莫不是以为多娶一个便可多赚点陪嫁,做梦!”
说完对吕公一礼,“父亲,此人姓甚名谁,是何身份一概不知,何以就要把我二人许给他?他若是个歹人,不是把我二人往火坑里推么?还请父亲三思。”
对于吕雉的顶撞之言,吕公并不生气,笑呵呵道,“我儿放心,为父的相面之术向来极准,断不会看错,此人不管是何身份,皆不会是歹人,嫁与他只有福,没有祸。”
吕雉小声嘀咕,“那父亲从前说林伯会长寿,可他不到四十便病死了,还有,您说邻里的秋嫂多子多福,这几年她却连生了三个女儿,儿子的影子都没瞧见半个。”
吕公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这……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这是意外,意外……”
“万一这一次也是意外呢?那断送的可就是我姐妹二人的一生。”
被她这么一说,吕公有些迟疑了,一旁吕媭暗自着急,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阿姊不愿,我愿意!”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吕公看着吕媭,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个女儿一直都极为相信相面之术,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格外宠爱她,把她当嫡女养。
韩信略有些惊讶,吕媭是一见钟情还是真看准这个潜力股,自己竟如此有魅力,连名字都不知就要下嫁?
不过想想上一世她和樊哙那厮是先滚草堆后结婚,自己比樊哙帅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女人做出如此决定,倒也不奇怪。
恋爱脑的女人真的是最好骗啊!
吕雉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这就上赶着嫁他?”
话已经说出来,吕媭也豁出去了,“不管他是何人,只要不是逃犯乞儿,我便愿意!”
吕公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开始询问韩信的姓名家世等等,韩信并不隐瞒欺骗,一一如实以告。
他的这点爵位在吕家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然而吕公看中的是他的潜力,听闻他刚出道便得了三级爵,吕公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韩君既然有意结亲,不如今日便将亲事定下?”
“吕公盛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韩信抬起右手,指着吕雉,十分坚定地说道,“我要这个!”
吕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吕雉则是又惊又怒,韩信那双深邃迷人的双眼此刻在她看来,犹如一把利剑,似要刺穿她的身体,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此人对她不怀好意,不同于刘邦给她的那种流氓感觉,这人给她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更让她害怕。
“我不想嫁你!”吕雉厉声拒绝。
吕公诧异,“为何?韩君乃贵族出身,年轻有为,相貌英俊,家中又无公婆侍奉,抛开面相不谈,如此身份配你也足够了。”
吕雉冷哼,“他说他立功获爵,又当了乡游徼,却为何会摊上押送犯人这样的苦差?”
韩信微微一笑,解释道,“自是为了寻妻而来,在下此前曾偶遇一老者,说在下之妻在沛县,这才借着此次押解犯人之机,来走这一趟,昨日刚到沛县,听刘亭长说,吕公家有乔迁之喜,想着来凑个热闹,不曾想吕公只是看了在下面相,便愿意将女许配,时间如此凑巧,难道不是天定姻缘么?”
这家伙搬出吕公最相信的神棍之言,顿时让吕雉哑口无言,她又气又急,只能耍起小女儿脾气,“父亲,我不想嫁他,不想嫁……”
“阿姊不嫁我嫁!”
吕媭看向韩信,“君子不是说二女同娶么,阿姊不愿,便娶我一人!”
韩信笑道,“方才不过玩笑之言,你阿姊方是我命定之妻,此生非她不娶。”
他可没有姐妹共侍一夫的特殊癖好!而且吕公这个投资人是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
韩信站起来对吕公郑重作了个揖,“还请吕公成全,在下承诺,此生必定会好好待她!”
韩信说得好听,不过这好好二字,在吕雉听来却是别有深意,她不由想起从前邻里有个老人曾跟她说过的一个故事。
单父县在十年前出现过一个专门冒充贵人拐骗女子的贼人,那人不知从何处盗得一套锦衣华服,在乡里招惹年轻貌美家世又不错的女子,骗人骗财,那些被骗的女子最后皆死于非命。
“我不嫁,不嫁,他是个骗子,他家在淮阴,那么远的地方,女儿若是遭他欺辱,那是求救无门,求父亲不要把女儿嫁那么远!”
吕雉脑补韩信就是那专门骗人骗财的贼人,哭得那是一个梨花带雨,然而她越是不愿意,韩信偏就要把她拐走。
“吕公若不放心,可以让兄长跟去淮阴看看,我若有半句虚言,大可让兄长带她回来。”
吕公点了点头,对吕雉道,“我儿莫怕,便依韩君之言,出嫁时让泽儿送你去淮阴。”
吕雉依然哭哭啼啼,“兄长又不能在淮阴陪我一辈子,等他走了,此人或许便原形毕露。”
吕公道,“此去淮阴车马不过三四日路程,为父隔段时间便让泽儿、释之去看看,如何就能委屈了你?”
吕公都这样说了,吕雉再不愿意也抗争不了,只能委委屈屈地应下,吕媭在一旁不满嘀咕,“愿意的又不要,不愿的非要强娶,何必呢?”
韩信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抛开个人恩怨不谈,单就智商来说,娶吕雉可比吕媭这个恋爱脑强太多了。
再说了,吕雉和吕泽一母同胞,皆为嫡出,在吕家有绝对的影响力,不管将来能不能用得着,先把关系拉上再说。
“韩君能在沛县逗留几日?若是时间充裕,便把“六礼”先走完,省得你来回跑。”吕公询问道。
这话正合韩信之意,他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淮阴离沛县来回要半个月,若是真按六礼的步骤一个个来,那他半年时间都要花在赶路上了。
想是这样想,不过该表的态度还是要表,“吕公叫我阿信即可,左尉特地准了我三日寻亲时间,最迟后日启程回乡,时间上有点仓促,我不想委屈了雉儿,不如这两日先把亲事定下,待我回去准备好再来?”
吕公道,“这样多麻烦,你来时步行,回去我派车马相送,你便可多停留三日,五日时间足够走完六礼,过完礼让泽儿陪雉儿去淮阴,再选个良辰吉日迎亲即可。”
“如此,便依吕公之言!”韩信拱手应下。
吕公捻须笑道,“还叫什么吕公,可唤老夫妇翁了,这几日为父让人准备嫁妆,你此时想必也无多余钱财,聘礼便先送单子,日后回了淮阴再置办,迎亲时全做我儿嫁妆就是。”
韩信拱手,“多谢妇翁体谅,您放心,婚后小婿定会好好待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