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秦俊贤求见,要见吗?”
机关大院内,一个下人来到了菜园内,对着正在修建葡萄枝的周鸿儒汇报道。
“让他进来吧。”周鸿儒回道。
“是!”
不多时,秦俊贤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盒茶叶。
这是产自建阳县的贡眉,色泽翠绿,汤色橙黄,滋味浓郁。
周鸿儒独爱这种贡眉,这是因为早年他曾在这个建阳县任过职,而且,大力把这茶叶发展出规模,还是周鸿儒当年一手策划。
要没有周鸿儒,这茶叶肯定没有现在这般规模。
所以,周鸿儒对于这贡眉算是情有独钟,毕竟有自己的心血在里面。
这茶叶不贵,但秦俊贤能够带来,更是说明秦俊贤的心意。
周鸿儒也没有放下手里的活,秦俊贤就自己拆开包装,自己亲自去泡茶,用周老的茶壶泡好后,送到菜园内。
“小秦啊,你儿子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鸿儒拉着家常,没有摆出那种老领导的派头出来。
“唉,让周老观念了,那不孝子真是一言难尽。”
秦俊贤叹了口气,下一刻,又加重了语气:“但这也是他罪有应得。”
“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借您老的吉言。”
“对了,跟你说个事,我打算把梁杰扶起来,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周鸿儒扯开了话题。
秦俊贤一怔,看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张宜春并没有完全说谎。
想了想,他正色道:“梁杰沉稳,工作认真,比我年轻,确实是个好选择。”
“我怕你心里有怨言,提前跟你知会一声。”
“周老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怨言?”秦俊贤口不对心的回道。
“小秦啊,我知道你心里现在不满,所以,我想着你去省里先学习一段时间,远离是非。学习半年,然后把你调去隔壁市,担任第三把交椅,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秦俊贤愣住了。
“如果你愿意,我就去打招呼,他们的学习班还有一个星期就开了,以我的老脸去求一个名额,还是可以求到的。”
“周老,我……”
秦俊贤知道最近有一个学习进修班,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从每个市里选一两个,泉城只有一个名额,被白家一脉的人抢走了。
能够进去毕业的人,出来肯定是再一次得到提拔。
没想到周老居然愿意把这个名额给他,一时间秦俊贤心里五味杂陈,这一起一落,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前一句似乎是在打压他,后一句,马上就提拔他。
要是他表现出不满,这个机会岂不是就没了?
秦俊贤最近十年,其实参加的学习班就少了,几乎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的那种,倒是参加了两次,真正有意义的那种,确实没有。
周老并未放弃他,依然打算栽培他。
可是,如果周老今天突然病重,那怎么办?
手里的茶杯很烫,里面有滚烫的茶水,但烫的不是茶水,是里面的东西。
然而,想到陈骄阳一日不除,自己就一日不得安宁,秦俊贤还是狠下心来。
陈骄阳死了,那他的噩梦才算结束,他才能替自己的儿子报仇。
“你不愿意去吗?”周鸿儒问道。
“周老,我愿意去。”秦俊贤沉声道,“多谢您的栽培,我必定不会让您失望。”
“如此甚好。”
周鸿儒笑了笑,从秦俊贤手中接过保温杯,嗅了嗅茶叶:“今年刚摘的?”
“就前阵子刚摘的一批。”秦俊贤笑道。
周鸿儒抿了一口,“不错,还是那个味道,你有心了。”
“相对于您老对我的栽培,我做这点事情,不足为道。”
“中午留下吃个饭?”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秦俊贤答应下来。
那药根据提供者的说法,并不会马上爆发,估计要五六个小时左右,要是再配上一点酒刺激刺激,就更厉害了。
而周老虽然有心脏病,但时而还是会喝那么二两。
周鸿儒笑了笑:“走,我们去摘些蔬菜,中午小喝二两。”
这院子内有黄瓜、茄子、丝瓜等,每一种都种了一些,没有打农药,吃的也是一个新鲜。
家里老婆子也不在家,就一个佣人,几个警卫看护着。
周鸿儒的儿子并不在泉城,也不是体制内的人,似乎并不想混体制,而是去经商,这也是周鸿儒一辈子的心病。
他父亲乃是一方大员,到了他这里,虽然赶不上父亲那种变成一方大佬,但至少也继承了父亲的人脉,没有发扬光大,却也保住了。
那混账儿子,压根就不想进体制,导致他后继无人。
其实之前还是想培养外甥女刘璇的,刘璇发展速度其实挺快,别看是一个女人,但有心机,有城府,不比男人差。
二十五六岁,已经变成了副台长级别。
可惜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结识了永信集团的董事长林佑华,两人坠入爱河后,刘璇更是放弃了体制的工作,专心相夫教子。
那时候也是气的周鸿儒心脏病差点发作,真是没有一个人让他周鸿儒省心。
他不得不培养秦俊贤,然而,秦俊贤也差点酿成大祸,现在都还有把柄落在陈骄阳手里。
其实周鸿儒早就想把秦俊贤给调离泉城了,只可惜,他终究已经退休十多年,上面的人脉关系没有以前那么紧密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已经把秦俊贤调离这个是非之地。
“来,小秦,我们也好久没坐下来喝酒了。”周鸿儒举起杯子。
“周老,您折煞我了,是我该敬您。”秦俊贤赶紧举起杯子,站了起来。
“坐,别那么拘谨了。”周鸿儒笑道。
“是!”
秦俊贤干了一杯,周鸿儒抿了一口:“吃菜!”
两人喝的也不多,周鸿儒的话匣子也打开了:“我知道把你调离耕耘多年的泉城,你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
“你离开这里,肯定会对学院派的势力有所打击,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要是以后你能在其他地方开枝散叶,也是不错的。”
“周老,我心里没怨言的,也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整个学院派的长远发展考虑。”秦俊贤正色道。
“那就好。”周鸿儒很欣慰。
既然高兴,周鸿儒就难免多喝了两杯,以前喝二两,今天喝了至少有四两了。
突然,周鸿儒的笑容瞬间凝滞在脸上,右手捂住了胸口。
“周老,您怎么了?”秦俊贤赶紧起身过去,关切问道。
“我……我……”周鸿儒话都说不出来,下一刻,两眼一黑,直接栽倒在酒桌上。
“警卫……警卫死哪儿去了……”秦俊贤大声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