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李律师走到门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忽然站了起身,声音低弱无力:“我父亲的后事还要麻烦您……”
她不方便出面,更承受不了那种悲痛。
李律师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办好的。”
门哐的一声关上,叶子萱浑身也似被抽光了一般,跌落在地上,泪如雨下。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着,一阵阵的电闪雷鸣给这个悲痛欲绝的夜晚又增了不少凄凉。
她木讷的靠在沙发的一脚,眸光呆愣的望着窗外,良久的沉默着,就那么靠着。
……
次日一早,医院。
季可欣拎了两份早餐推开病房的门,却只看见季浩川一人在那边靠着,便问道:“哥,叶子萱呢?”
“恩?”季浩川不认识人,更不记得叶子萱的名字。
季可欣眼里一酸又笑着:“就是昨晚在这儿照顾你的人。”
她知道哥哥连自己都不认识,更何况叶子萱了。
听妹妹这么说,季浩川才摇了摇头:“不知道,昨晚她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跑了,一直到现在没见到人影。”
“跑了?没见到人影?”季可欣把碗放在桌上腾出手就拨通了叶子萱的电话,心里嘟囔着,自己明明知道对不起哥哥,竟然还大半夜出去。
电话滴滴滴的响着,一次两次都没人接。
季可欣郁闷,挂断电话摆了摆手:“不管她,我们自己吃饭。
而此时的公寓,叶子萱十分狼狈,依旧穿着昨晚的衣服坐在窗前,衣服已经被暖气烘干,融化的妆还残留在脸上,眼圈乌黑发青的吓人。
她不敢出门也不敢闭眼,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爸爸的身影,爸爸对她的怒骂:“你怎么那么无耻?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你怎么做我叶铭的女儿?”
父亲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在耳边回响,不断的反反复复无休止。
一直都在责怪她,怎么可以去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他就算是一辈子坐牢也不要她去做那种事情!
她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场景,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爸爸那苍白的脸,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最后一刻说那句话的神情。
到底是为什么?
李艾琳跟爸爸说了什么,让爸爸那么愤怒,让她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茶几上的电话一直不停的响,是霍景延打来的,她看了一眼便直接挂断,内心又溢出一阵心塞。
从始至终都是李艾琳,三年前她伤害自己,让自己差点没了一条命,三年后,她又来搅局,害的爸爸没了性命。
这一切都该怪罪到她一个人的身上,她就是罪魁祸首!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即便是知道了事实,她能拿霍家怎么办?
她能选择的就只有远离,远远的离开霍景延,不再跟霍家有任何的牵扯。
她摁了摁眉心,眯着眼睛看见暴雨过后的晴天,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叶子萱啊叶子萱,为什么每次一碰见霍家,你就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她甚至能从玻璃的反射光内看见自己的脸色,本来精致的淡妆融在脸上,黑一坨白一坨的,睫毛膏也化在眼圈,看起来就好像是个熊猫,脸色极为难看。
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手里正拿着父亲的照片,那是她18岁生日的时候照的合照,也是他们人生最后一次合照。
又是霍景延的电话,她看了一眼就想把手机直接扔出去,但瞬间她还是接通,冰冷无情:“霍景延!我警告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们之间不能再有任何的瓜葛!”
话音落地,砰的一声电话扔在了窗边。
她本以为面对霍景延她会恨的咬牙切齿,气的歇斯底里,可是她竟然如此平静,平静到内心竟没有一丝波澜。
觥筹交错的某酒吧,霍景延眉头紧蹙,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那头传来的短线的声音,他脸色愈加冷冽。
“卧槽,这女人是发什么疯?”
霍景延已经耐着性子打了几个电话了,竟然这幅态度?
叶子萱,你脑子是被门踢了吗?
一把扔掉了手机瞪着眼前的许泽亚,没好气的皱眉:“你不是前两天还看见那女人在医院?这下又发什么神经?”
“你是被她气到了吗?”许泽亚好笑的喝了一口酒看着霍景延一副要暴怒的样子,只好妥协:“这两天没看见过人,不过我听季浩川的妹妹说大前天晚上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的出去,谁打电话都不接。”
季可欣最近跟许泽亚走的很近,他是觉得本来开朗的小女孩不应该变的那么阴郁,就想着要多开导。
霍景延邪恶的思想却想歪了,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看来你小子是想要谈恋爱了。”
“什么谈联系,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不过你说我要是把她收了,不就能给你看着叶子萱了吗?”
明显的打趣儿,却让霍景延不悦:“滚!”
他本以为是自己哪儿惹了叶子萱,听季浩川这么一说更加有些担忧,拿起手机就往外走去。
街道上只有奚落的几辆车,不到五分钟,霍景延就站在了叶子萱家门口。
从门缝看过去,家里是亮着灯的,他抬手直接连门铃都省了,直接拿拳头砸门:“叶子萱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而屋内,已经好几天没合眼的叶子萱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任凭门外怎样的敲门声,她一点都没听见。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也许是身体觉得备受折磨。
这些天,她的脑子从来没有停歇过,全都是父亲的模样,父亲说的那些话,她沉沉的睡着,眉头依然紧蹙,嘴角向下拉出一抹忧伤,让人看着既心疼又怜爱。
外面霍景延简直快要把门拆了,拳头都砸疼了,门也没砸开。
女人!你要是有本事一辈子别开门!
不过等到下次他来敲门可能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霍景延咬牙切齿的朝着门空挥了一拳,才愤怒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