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今日邵氏来就是为了和宁氏定下亲事的。
所以打扮才那么隆重,带了那么多丫鬟婆子。她今日打扮颇为喜庆,虽然不是一身红衣,可是却也是橘色这样亮眼的颜色。
原本这事情应该需要先找媒人来探探话,可是邵氏顾念着崔静嘉年纪小,这找了媒人也算是提亲前的准备,现在只是定下亲,等到时候崔静嘉年纪再大些后,再来一次完整的流程。
宁氏招待在这邵氏坐在屋子里,关上门,两个人是好姐们,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喜事了?”
邵氏笑盈盈的握住宁氏的手,娇笑道:“今儿可不是我一人的喜事,还有你的。”
她的?宁氏惊讶的看着邵氏,不明所以。
邵氏笑眯眯的道:“今儿我可是揣着任务来的,特地请你做我的亲家,把你家静嘉给定下的。”
宁氏抬高眉,能让邵氏这么开心的,这定下的人能有谁,那就是楚弈言!楚国公世子爷,往未来说就是国公夫人。
虽然她曾经想过,但是也担心过两个人身份相差过大,这亲事结不成。没有想到现在邵氏居然主动提出这个念头,确实如邵氏说的是个大大的喜事。
楚国公府人口还算简单,也没有像是侯府这样因为老一辈遗留下的问题,身份又高,是极好的结亲对象。
宁氏当即喜上眉梢,嘴角咧开笑:“你莫不是框我的?”
邵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宁氏的手:“这种事情,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你这人,忒是伤我心了。”
宁氏捂着嘴笑了笑,又有些疑惑,问道:“怎么突然想到定下,弈言年纪还轻,按理说可不用那么着急的。”这话也就是因为是邵氏,宁氏才问出来的,若是其他人,她才是不会问的。
想到这,邵氏也忍不住发笑,抿了抿唇:“你家静嘉太优秀了,当然要早些定下,若是晚了,让其他人定下了怎么办?”
宁氏摇了摇头,邵氏的嘴像是抹了蜜一般,甜到人儿心里去了。
“今儿,我也就是特地来找你定下,特地找你来要你家静嘉的生辰八字,和我家弈言合一合。”邵氏说着,把今日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宁氏颔首,当即就让玉嬷嬷把崔静嘉的生辰八字给取了拿过来。没过一会儿,玉嬷嬷就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折,恭敬的放在桌前。
宁氏亲自拿起那红折子交到邵氏的手中,“这就是我家静嘉的八字了。”
邵氏满意的收起来,交给伺候自己的身边人。侧过头,有些可惜的道:“这都许久没瞧见静嘉了,今日去女学了吧。”
宁氏眉间浮上一抹无奈,今日不凑巧,崔静嘉去了女学,总不能让崔静嘉从女学回来见邵氏,这也显得自家姑娘太不矜持了。
和邵氏说说笑笑,宁氏猛然想起霍大夫,连忙道:“你不是想要生个闺女吗?静嘉从锦州寻了一个有名的妇科圣手来,现在人在府邸,我还在想着怎么让人过去呢,今日你在刚好,让他给你瞧瞧。”
邵氏闻言有些讶异,这种事情宁氏说的那么坦然,她带着喜气,道:“难不成你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
宁氏一顿,这哪有那么快的,不过还是说道:“按照霍大夫的说法,还要半年的时间,都等了那么几年,左右不过再等半年的时间,这我还是等的了的。”
邵氏想了想也是,哪能立马就见效的。想着宁氏刚刚说的话,又有些好奇道:“你说这大夫是你家静嘉给你寻的?静嘉倒是会体贴你这个娘亲,我家那臭小子,完全不知道体谅我,就知道让我发愁。”
明明说着发愁,可是邵氏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哪里有发愁的模样,分明是自豪的紧。宁氏也没戳破邵氏,虽然这口上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可是这心底再怎么也还是自家的孩子好。
不到一会,霍大夫就来了,给邵氏开了方子。邵氏收了方子,感谢了一番,等霍大夫走了,又让宁氏把自己的方子给了她一份。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这方子开了,找个太医看看,就知道这方子开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了。邵氏来的早,待了快一下午的时间就走了。除了派人给赵氏送了份薄礼,三房的人一个没理。
宁氏把消息给掩的严严实实的,没有透露给其他人。这亲事一天没定下,这事情就不能着急说。虽然这生辰八字应当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不过这保守些,总是没有什么错的。
崔静嘉一回来就知道了邵氏来过的消息,可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却是不知道的。她倒是没有想到定亲那方面,上辈子跟楚弈言定亲也是她十一岁的事情了,现在还有两年,哪里能这么早的。
只是一天的时间,崔静嘉的德宁院就有了不少的变化。原本空出的房间,被腾为崔静嘉练舞的房间,忙碌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崔静嘉本想回屋休息,可是看着喜嬷嬷走路的方向,猛地就意识到了这么个事情。
崔静嘉深深吸了口气,技多不压身。再说这练习舞蹈,也是为了她好,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杨涵早在里面准备许久,一身简单装扮,给崔静嘉的衣服也摆在一边。崔静嘉换上衣服,正式开始学习。
最开始的就是基本功,崔静嘉身子韧带还是不错的,一些普通的动作的倒是轻松。但当复杂起来后,立刻就开始有压力了,腿部微微泛疼,咬着牙崔静嘉忍耐下来。
这一练,就是一个时辰。崔静嘉后背上全是薄汗,微微喘着气。今儿算是被来回折腾了许久,拖着疲惫的身子,就回了屋。
一连过了四五天,崔静嘉的八字和楚弈言的八字结果也已经出来了,天作之合。
可把邵氏满意的,把之前定制好的双鱼玉佩拿了一个给宁氏送了过来,这双鱼玉佩是两只,一半在楚国公府,另外一半在宁氏这里,说明定亲之意。
这个消息邵氏和宁氏都没有声张出来,毕竟这孩子还小,再过几年,若是出了变故的话,也能留条后路。但是瞒着别人,也不能瞒着自家人。
楚弈言在军营里很快就收到了自家娘亲的来信,那定亲的双鱼玉佩也寄到了他手中。
而宁氏这边,却是没有给崔静嘉说,只是和崔舒明说了一番。这对崔静嘉是好事,崔舒明也打听了楚弈言,虽然性子不大好,不过孩子还小,等到以后说不定会变得稳重许多。
他也没给崔静嘉说,所以崔静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定下了亲事还不自知。
关于霍大夫的药方,邵氏也找了相熟的太医看过了,那太医最开始神色还很平淡,可是到后来却对这药方惊异起来,似乎没有料到居然有人可以开出那么巧妙的方子。
当下就追问起来,邵氏这下子一下就安心了,给了宁氏答复,也开始用起那药方起来。
另一厢,崔吉永一家从原本的担心,到了淡定。之前崔舒志说的让他们呆上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可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却依旧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要赶他们走。
崔忠晋觉得有些奇怪,相比起自家大哥和父亲,他的生活还算平静些。家中有幼女、又有稚童的,他每日过的倒是清闲,闲暇时候读些书,悠然自得。
他只是觉得崔舒志不是那么容易放过他们的人,既然都说了半个月,怎么可能说反悔就反悔。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崔舒志到底为啥不来找他们。
而崔吉永和崔继鹏则要淡定不少,既然崔舒志不来找他们,他们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找崔舒志了。能待多久待多久。不过最让他们忧心的是,崔鸿永说了,若是一日不办成那事,则一日不把钱交给两个人。
三万两银子,就像是悬在脖子上的斧头一般。一个不注意就落下来了。崔吉永这个时候,暗自骂那崔鸿永是小人,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若是崔鸿永不给钱,他们也没有地方弄出那么多钱啊。
说来,他也觉得奇怪,自从给了那一万两银子后,赌坊的人居然再也没催过他们,反而说不着急,这钱可以慢慢还。说是那么说,真的要不还,显然也是不行的。
为今之计,只能够听崔鸿永的。
崔吉永咬着牙,决定再去寻崔舒明一次,若是崔舒明还是把他挡回来,他就让应氏去找宁氏,反正瞧着宁氏也是好欺负,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要夫君给遮掩。
可是想到那国公夫人同宁氏交好的消息,崔吉永又觉得心烦,这宁氏也不是个好得罪的,明明理直气壮的事情,偏偏还要顾及那么多。
崔吉永思来想去,决定这次再去寻崔舒明态度必须要相当坚决才行,而且这次不能再叫崔舒志了,否则到时候他又被崔舒志打断了,可就说不出来了。
这次崔吉永倒是学到了,没有去辉京堂,反而在崔舒明回屋的路上堵人了。
远远的瞧见崔舒明,崔吉永就走了过去。崔舒明还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崔吉永就到了身边:“舒明,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走,叔伯有话给你说,去你书房。”
崔舒明神情淡淡,崔吉永能有什么话给他说,反正铁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维持温雅的笑容,问道:“叔伯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行了,一会我还要办些公务。”
崔吉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一把老骨头在这里,这崔舒明还和他托大,谁叫自己欠了那么多银子呢,崔吉永皮笑肉不笑的道:“也是上次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这子嗣是大事啊!”
崔舒明闻言有些恶心,不愉的道:“叔伯不用费心,大夫说了,半年后夫人就可痊愈,这子嗣的事情,等半年后再说吧。”
这个消息对崔吉永来说有些晴天霹雳的,半年后宁氏身体就好了?这怎么能行,他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孩子放在崔舒明这里的。
崔吉永老脸一落,不快的道:“这半年后,怀不怀得上还两说呢,你还是早些定下吧。免得之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话,就差没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心思给说出来了。崔舒明脸色冷了下来,略带嘲意的道:“看来叔伯盼不得舒明一家好,也罢,若是夫人真的不能再有孕,九泉之下,我定当给我爹老人家赔罪。”
说完,崔舒明甩了袖子一个人迈着大步就走了。
他这话完全没给崔吉永留下脸面,直接点明了,若是自家以后生不出来,自个去赔罪,不需要他操心。什么过继的,更是不用了。
崔吉永又是气又是急的,这崔舒明怎么就听不进去劝呢。他这番苦心还不是为了崔舒明,哪里想得到自己会被这么对待。摇了摇头,又没忍住跺了脚,有些生气。
这半路拦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一会,这侯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崔静嘉没有想到崔吉永这一把年纪了,居然和应氏一样,那么操心自家爹爹和娘亲的事情。
待听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是更加恶心了。眼看十五日的期限已过,崔静嘉的气性也到了极限。这崔吉永一家,男男女女的,怎么都那么不讨人喜欢呢。
还没等崔静嘉有所动作,崔舒志就先下手了。
他没搭理崔吉永是因为要分家,正在搜集关于崔鸿永身边的丑闻,所以腾不出手。没有想到这崔吉永居然一二再再而三的挑衅了,也罢,先解决了这崔吉永一家,倒时候再解决三房。
大晚上的,崔舒志直接把人都喊到了辉京堂。赵氏知道崔舒志要做些,特地没让崔柔嘉和崔惠音来。可是宁氏不知,又习惯了崔静嘉在身边见识事情,根本没拦着。
这就导致赵氏看到崔静嘉出现在辉京堂的时候有些惊讶了。这种腌臜事情,不该让小辈瞧见的。正在想着,要怎么让崔静嘉回去,崔吉永一家莫名其妙的全来了。
除了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崔晓晓和崔凡生也在。
崔吉永一大家子人一来,就被这阵仗弄得有些发懵,这怎么这么多人都到了,就像是他们一家刚来的时候。下人们还特地说了,全部的人都来。
所有人里,除了崔惠音和崔柔嘉,也就是闻氏没来了。崔鸿永可要瞒着闻氏怀孕的消息的,现在闻氏的肚子已经大起来,若是让人看出来了,可就不大好了。
二房崔舒明他们也还是懵的,崔舒志事先可没给崔舒明说了关于这崔吉永的事情,他还被瞒在鼓里。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让人来了,舒志,大晚上的,你这是想说啥?”崔吉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心神不安的问道。
他一开口,赵氏想要劝回的话,也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崔舒志倒是心细的人,视线对上崔静嘉。崔静嘉只是对上自家大伯的眼,就猜到了自家大伯要说些什么了。连忙站的更加直挺,神色也越发坚定起来,对视了过去,微微颔首。
崔舒志一愣,没有想到崔静嘉这么小个丫头倒是有这么份心思,看样子是要留下来了。他沉吟片刻,拧着眉头,倒还真的没多说些什么,
崔静嘉见状,神情稍安。看得出今晚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崔静嘉打起精神,站在宁氏和崔舒明身后。
崔舒志淡淡的看过去,才开始回答崔吉永的问题:“叔伯,您在京城待的时间也够久了,多久回去?我好让人给您准备马车。”
一开口就不客气,崔吉永一愣,应氏看不过去的道:“舒志,不是婶子说你,哪有这么赶人的,你不欢迎我们就直说好了。”
崔静嘉在一旁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这说的难道还不明显?
崔舒志倒是没有被应氏的话给骇住,反而淡然的继续道:“这几日,叔伯和堂弟玩的很好,那赌坊的三万两银子,可凑齐了?”
崔鸿永不敢相信的对上崔舒志的视线,然后看到对方眼神里的冷意后,立刻就反应过来,然后看向崔吉永和崔继鹏两人,这两个蠢货,怎么让崔舒志给发现了!
下意识,崔鸿永就想到,原本应该是四万两银子,他给了一万两、他的一万两银子!
应氏有些发懵,瞪大眼,声音拔高几分,“舒志,你说啥?三万两银子?”乔氏捧着肚子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崔继鹏。
崔静嘉也没有想到事情那么戏剧,三万两银子,赌坊,这个信息量有些大了些。
崔吉永和崔继鹏站在原地都愣了,做梦也没想到崔舒志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心乱如麻,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应氏的反应更是如同一盆凉水,浇在身上。
“舒志,这其中是有误会的……”崔吉永嘴角一抽,硬着头皮的说道。
三万两的银子能有什么误会,崔舒志现在早已经确定这就是一个针对崔吉永和崔继鹏的套,哪有赌坊的人,主动找上门来,说那三万银子不要了的。
他还试探的说定然要给那三万两,可是人家说了,主子说了,不收。
靖安侯府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盟友,他可不知道,但是既然别人免费送来了这把柄,他也不介意用上。这崔吉永一家人,在这靖安侯府,相当碍事。
崔吉永的话还没说完,应氏就先疯了起来,冲着崔吉永就吼道:“那三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三万两,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银子的,你说!”
崔舒志挑了挑眉,瞧着崔吉永死不认账的模样,沉声道:“既然这三万两银子有误会,那这两个女子,想来也是误会了?”
话音一落,赵氏就冲着一旁的人点点头,两个打扮甚是娇俏的女人就走了出来,一个身着粉衣,一个身着淡蓝色的衣裙。别人不知道那这两人是谁,崔吉永和崔继鹏却知道啊。
当下就定在那中央不能动弹,她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两个女人甚是娇弱,瞧见崔继鹏和崔吉永,漫步到两人身边,身子挨着,就喊道:“爷儿,您怎么这么久不找奴家,奴家可有了您的身孕,您怎能抛弃人家。”
平地惊雷般,除了事先知道这个事情的赵氏和崔舒志,其他的人都不敢相信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女子。崔静嘉这下倒是明白为啥刚刚大伯要让她离开了,这,场面实在是有些难看。
崔吉永和崔继鹏均是发愣中,听到她们娇娇的说话声,都是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站在崔吉永旁边的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用手帕甩了甩崔吉永的手臂,娇声道:“讨厌,冤家,人家这儿可是有你的儿子了。”
说着这粉衣女子就把手伸出来去握住崔吉永那满是褶皱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一副幸福的模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应氏,那张如同枯树皮般的老脸,此刻狰狞起来,张开嘴,大声喊道:“崔吉永!”声音尖锐,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拧起眉来。
还不待众人反应,应氏就一把抓住粉衣女子,扯着她的头发就发狠道:“你这小骚货,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满是银发的应氏能有这样的战斗力,谁都想不到。两个人光是站着就能看出鲜明的差距,应氏雄伟的体格,配上那粉衣女子的娇弱,毫无疑问的,谁会吃亏一目了然。
那粉衣女子一声尖叫,头皮被扯得发麻,惊呼道:“爷儿,救我,就我!”
崔吉永愣在一边,这才反应过来准备去拦住应氏。可是应氏哪里是他能拦住的,拧着那粉衣女子的头发,狠狠的就给了一巴掌,然后猛地推到一边。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口气完成,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到粉衣女子那被应氏打的脸颊已经微微泛肿了起来,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在那边低低的呻吟。
崔吉永见状,也气疯了,狠狠的给了应氏一巴掌,他使出浑身力气,喝道:“你这个凶妇!”
应氏被崔吉永打到发懵,望着崔吉永就尖叫起来:“崔吉永!你居然敢打我!”手上撕扯起崔吉永的衣服,指甲挠着崔吉永的脸,浑身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
那淡蓝色衣服的女子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展开,不自觉的就离崔继鹏远了些,视线不自觉对上乔氏。乔氏气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身子不稳,猛地坐在地上,整个人大口呼着气。
崔凡生眼神含着恨意,盯着淡蓝色衣裙的那个女子,就在众人视线都在乔氏的时候,猛地朝着那女子冲了过去,头对准女子的肚子,毫不留情的撞了过去。
“啊!”众人回神,就瞧见崔凡生的手擒住那女子的腰,狠狠的撞击着。
等那女子想要推开崔凡生的时候,身下却已经有泛红的迹象。崔凡生抬着头,眼神带着浓浓的恶意,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都是眼前的坏女人,害自家娘亲难过成那个模样。乔氏没有想到崔凡生居然这么狠,眼一白,就晕了过去。
整个辉京堂立刻乱成一锅粥。
崔静嘉的眼睛一直没停过,望着这一幕有些发寒。
赵氏表情严肃,冲着身边的下人喊道:“快去找大夫,把人给扶起来。”
下人们训练有素,转眼间就把那两个女人扶到一边。崔凡生也被下人拉到一边,不过他眼神仍旧含着怒意,死死的盯着那个女人看着。
辉京堂的空气有些凝涩,所有人不发一言。崔吉永一家乱作一团,应氏纠缠累了,气喘吁吁的站在一边。崔吉永浑身发凉,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气的发抖起来,一张脸涨红如同猴子屁股,似乎是不能面对这样的场景一般,整个人猛地颤栗,身子一软,就朝着地上狠狠的摔了下来。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辉京堂又再次沸腾起来,崔舒志皱着眉,冲着骚乱的众人道:“快去请大夫,把人都抬到床上。”
宁氏猛地眨眼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的望着那中央的崔吉永一家。猛地扭过头,望着崔静嘉,悄声道:“婉婉,你回去吧,今儿早些休息。”
看样子是不想让她再看下去了,崔静嘉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下来。这一出闹剧,看下来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没有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事情居然就变成了这样。更加没有想到自家大伯居然一声不吭的就给崔吉永一家朝着死穴狠狠的砸上一块重石。
崔静嘉呼出一口浊气,双眸复杂,本以为这崔吉永一家只是在家里讨人厌了些,没有料到这在外居然还惹出了那么多事情,她眼神挪到崔晓晓的身上,崔晓晓似乎被眼前的给吓到了,一边哭喊,一边流泪。
摇了摇头,崔静嘉跟崔舒明打了招呼,一个人悄悄的退了出来。
这次出来崔静嘉只带了芸儿和翠芽,把喜嬷嬷留在了德宁院,走出这辉京堂,崔静嘉就冲着翠芽问道:“翠芽,你觉得这次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结果?”
没有料到崔静嘉会问道自己,翠芽神情古怪了几分,硬着头皮回答道:“回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
崔静嘉也不是想从翠芽这了解什么,不过翠芽和芸儿在某些方面始终是不够开窍,她必须让两个人学会思考后续会怎样,若是以后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可以先一步做出准备。
“无论什么,都可以说,芸儿,你也是一样的。”崔静嘉鼓励的眼神望着两人,其实不仅仅是她们两个在想,她也在想这件事情。
翠芽绷着脸,最后喃喃的道:“小姐,这之后那两位怀孕的女子应该不会进家门的吧……”
崔静嘉挑眉,问道:“为何?”
翠芽也不知自己的分析是好还是坏,左右崔静嘉应该不会怪她,按照自己的思路缓缓道:“这进了门,就算是有老爷儿们的疼爱,可是这掌家的还是女眷,这两个人若是进了家门定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今儿只不过说了怀孕,就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而且看样子,那两个孩子还不一定生不生的出来。
崔静嘉微微含笑,翠芽说的没错,她看得出来,那两个女子都是聪明人,可没有要和崔吉永他们过苦日子的想法,反倒是像只要生了孩子,拿一笔银子就可以打发了的一般。
今晚上实在是太乱了,她们的聪明对上应氏和崔凡生的暴力,根本无用武之处。
芸儿的关注点和翠芽不同,看到崔静嘉望向她,连忙道:“奴婢只是觉得那凡生少爷性子实在是……”芸儿不知道怎么说,当时崔凡生冲向那淡蓝色衣裙的女子时,那股狠戾,瞧着就像是杀父仇人一般。
明明年纪那般小,可是却让人胆寒,实在是让人不敢再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的话也算是给崔静嘉提了个醒,崔静嘉自己看到崔凡生那样的时候,都忍不住皱眉。若是只是暴怒还好,可是崔凡生那眼神中的阴毒,却挥之不去。
明明是个孩子,可是崔静嘉却觉得相比落入应氏手中,这边的生活才是更难的。崔凡生是男丁,又是长子,就算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崔继鹏难不成还能杀了他不成?
不管怎么样,都是那女子吃亏。崔静嘉回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辉京堂,明日这闹剧也该平静下来了,看样子应祖母这一家,应该很快要走了。
一路上一听着翠芽和芸儿的看法,崔静嘉又补充了一些,这下子,三人对这个事情都从全面了不少。崔静嘉满意的看到翠芽和芸儿眼里有过一丝沉思,知道今日她的目的达到了。
……
翌日,消息就传了出来。
崔继鹏的那孩子保住了,可是崔吉永的孩子却没保住。崔继鹏和崔忠晋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个想法,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他们当真接受不了,特别还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生的。
有些恶心人,所以在听到那孩子保不住的消息,松了口气。
而崔吉永却不这么想,应氏在那么多人的面上和他撕扯,又弄掉了孩子,他身为男子,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侮辱,势必要休掉应氏。
崔继鹏和崔忠晋在一旁劝着,可是崔吉永已经打定主意了,死活不愿意听这意见。非要休了应氏才满意。左右不了自己父亲的想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应氏在一旁一边哭一边骂,崔吉永也在一边骂,折腾到大半宿,这休妻才落下帷幕。
这边好了,崔继鹏的那边,那孩子保住了,可是乔氏肚皮里的孩子却有滑胎的迹象,大夫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情况,怎么一口气三个孕妇就出事了,还都是滑胎,原因还都不一样。
一个是撞地、一个是被直接撞击腹部、一个是气急攻心。要不是知道这侯府是高门大户的,大夫都忍不住八卦了。
总的来说,虽然乔氏有滑胎的迹象,可是喝了两幅药就好了。
也就陈氏,这次风波跟她们一家没啥关系,崔忠晋平日里待在屋里她本来还心中颇有微辞,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多亏了崔忠晋平日呆在侯府里不出门啊,若是真的跟崔继鹏和自家公公出去了,她可拿不准,面前这混乱的场面会不会再加上她。
崔静嘉听完昨日晚上崔吉永一家的消息,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话题:“那他们多久走,具体时间确定下来了吗?”
喜嬷嬷笑眯眯的道:“已经确定下来了,明日就会被送走,今儿把东西全部装好,这次侯爷下了死命令,谁说都不管用。”
要是安份一些,哪里会这样。
不过既然崔吉永一家都走了,那么那个怀了崔继鹏孩子的女子又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入了那家门?
崔静嘉不知不觉的就把话给说了出来,喜嬷嬷倒是听说了些消息,轻松道:“那姑娘丝毫被吓怕了,死活不愿意跟着那家人走,特地恳请了侯爷夫人允许她把孩子生完之后,送给那家的人,自个留在京城。”
和她们猜测的一样,但凡脑子清楚的也知道这个其实是最好的。虽然作为母亲是不称职的,但是崔静嘉也知道,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又哪里会是好人家的姑娘。
要想让她们有那种心思,还不如期待天上掉下些馅饼来的容易。
闹剧结束,这一家人不过是过客,崔静嘉没再理会,今儿还需要上课,女学上最近学的越来越多,她每日闲暇的时间越来越少,当真每一秒都紧张的很。
马上离开的人,她又何必再投入过多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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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次亏的最大的是谁,崔鸿永觉得自己认了第一没有人能认第二。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之前的闻紫烟、现在的崔吉永,怎么就没有一个有些手段的。特别是崔吉永这次,活生生的要把崔鸿永给气炸了。
计划打乱,又赔了银子,唯一好的或许只能算是崔吉永一家自身难保,没有把他给供出来了。该死的,现在想来也是奇怪,崔舒志手里怎么能有两个女子,还怀了孩子。
而且还有这四万两的银子,实在是太巧合了些。这些该不会都是崔舒志故意设计崔吉永一家才弄出来的局吧。越想,崔鸿永越是觉得像,若是真的没有猫腻,怎么能一环扣一环的。
他倒是小看了自家大哥,不动神色的就把这一切安排好。恐怕,崔吉永和崔继鹏两个去赌坊也是他安排的吧,否则怎么可能真的躲过去。而这些天他刚准备调查的时候,却一点尾巴都摸不到。
这是个圈套!不仅仅是针对崔吉永一家,还有他!
崔鸿永也不想想,若是他不搀和在这崔吉永一家里,又怎么会被坑掉一万两银子,还有崔舒志最后看他的眼神,那冰冷中带着嘲笑,似乎他不过就是跳梁小丑,而他早已经看穿了一切。
日子还长,走着瞧。
崔鸿永自然想不到现在崔舒志已经开始着手分家了,他现在已经被激怒了,理智早已被抛到了一边,只有做出些什么事情,才可以让他这愤怒的心情得到解决。
崔舒志和崔舒明的小动作本来就隐秘,他又一心愤怒,自然就忽略掉了,所以没有料到之后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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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结束了,嘎嘎。
天津的气温已经突破了零度,现在已经开始初冬了,大家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i另外,酥才知道,学校里有人喝酒喝多了死了,如果有出门应酬的小伙伴,少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