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闫欢收回手,冰冷的手心回了这温暖的殿内,霎时就温暖起来。
初儿扶着云闫欢的到床边,细声道:“娘娘就算是心冷了,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云闫欢本在发呆,听到初儿算是叮嘱的话语,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初儿像是个管家婆一样。”
她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自然不会真的想不开去的自己伤害自己。在温暖处,脑子容易僵化,吹着冷风思绪都会清楚些。
她方才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想好了之后该做些什么。
云闫欢仔细的思考了一遍,闭上眼,任由初儿给自己盖上的被子,吹灭了烛火。
明明是过年,可是在这深夜却还是无比寂寥。
次日,云闫欢主动去寻了凌昔。
凌昔正看着手下的奏章,眉心紧蹙。虽然过年放假,可是在这关键时候,又怎么能放松下来。抓紧处理这些事情才是真。
听到云闫欢过来,凌昔拧着眉想了想,还是让她进来了。若是没事,她一把都不会来寻他。
今日云闫欢一身桃红水裙,映衬的她脸色红润,更加动人。
但这容貌在凌昔这边已经看得多了,那惊艳感也慢慢没了,只是斜眼睨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怎么来了?”
云闫欢请过安,轻巧的走到凌昔身边,看了看他身旁堆积如山的奏章,勾起笑:“来看看殿下有没有受到流言的影响。”
凌昔手上动作一顿,半眯着眼盯着云闫欢看了许久:“嗯?”
云闫欢神色轻松,轻笑着宛若玩笑般道:“殿下,我们就这么等吗,若是父皇改变了心意又该如何?”
凌昔目光沉沉,声音有些沙哑:“不会。”
这话说的心里只有七分底气,还有三分怀疑。云闫欢闻言挑高眉,轻轻道:“殿下,臣妾多嘴了。可是臣妾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哪怕是她都觉得有几分可能,更别说凌昔了。只是这怀疑若是放在平常,她会按兵不动,但事到如今,必须要鼓动起凌昔做点事情。
凌昔彻底的把奏章放下了,眉头都能打成一个死结,用那黑黝黝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云闫欢的眼睛,这已经有六分认真了。
云闫欢似为凌昔好一般,开始分析起来:“殿下,楚国公的能力有多少您知道,关系复杂,丞相府、长公主府全是有关系的,若是得了楚国公府的势力,哪怕是如大皇兄这样的人,也能横起来,更何况现在还有父皇疼爱的三皇弟了。”
“父皇把态度弄得如此暧昧,未尝没有培养三皇弟的意思。之前被设计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后,咱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三皇弟忽然出现,这里面还有敲打的意思。”
云闫欢知道不能一味的让凌昔动手,必须要把这事情全部分析起来,才能把自己的可疑掩盖住。
“殿下,现在我们不能冲动,可是却也要防止那样的可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父皇这场病拖得太久了,还不知还会拖到什么时候,必须安排人准备了。”
她说的的话条理清楚,也戳中了凌昔的忧虑。距离皇位只差一步了,就这样放弃了吗?
若真的这样,他又怎么可能甘心。
“孤知道了。”他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狭长的眼眸望着不远处,思考着。
云闫欢桥瞧见,点到为止。今日只是一个开端,要晃动一个人的心,仅仅是一天还不够的。
有了这样忌惮的心思,凌昔瞧着凌闵同楚弈言的交好更是有了其他别的意思。好似两人随时都能有龌龊一般。
翌日,云闫欢又来了。
这次她来说的不再是凌闵的心思,而是着重强调了楚弈言现在所拥有的实力:“殿下,去年世子带兵去平定边境,这兵权若是臣妾没有记错的话,陛下还未收回。”
这绝对是个大事,果然凌昔一听神情就是一变,他差点把这个事情给忽略了。
“殿下,世子的手中拥有这么多兵力。若是他真的要扶持凌闵,咱们必须有准备。”云闫欢的小脸也严肃起来,神情认真,忧心忡忡。
凌昔沉吟片刻,心中的怀疑终究是站了上方,他还在思考,到底该不该蠢蠢欲动。
“孤会去父皇那处问一问。”半响,凌昔沉声回答起来。
云闫欢不可置否,凌昔这么问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惹怒了皇帝,要么就把兵权收回。这两个天壤之别的选择,可以决定了凌昔的动作。
若是收回兵权的话,那这就意味着皇帝没有那个心思让凌闵争了。
云闫欢的眸子暗了几分。
提到了,凌昔就一定会去做。哪怕此时天已经十分寒冷,他还是坚持去了养心殿。
正是容易加重病情的时候,张公公和整个养心殿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不敢马虎,都盯着整个养心殿的情况,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凌昔去的时候,皇帝方喝过药,听见张公公说凌昔来了,让人把他叫了过来。
“怎么过来了?”躺在床上,皇帝说的十分缓慢。
张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静静听着。
凌昔笑了笑,轻声道:“父皇的病怎么,儿臣不孝,这段时间都没有常常来父皇。”
听到这个回答,显然惹得皇帝心情愉悦了几分,他脸上咧开笑容,咳嗽了两声:“咳…还好,同之前差不多。”
凌昔眉头拧起,似乎是对皇帝咳嗽的不满,轻叹一声,道:“这些太医是怎么回事,就是这样做事情的?”
太医院莫名中刀,好似什么事情都是太医院的错一般。
皇帝笑着摇头:“这跟太医院没什么关系,人老了,这病起来,好的就不如之前快了。”
这段时间,大部分的担子全部卸了下来,皇帝感觉自己的心也轻松了不少。感觉整个人的都轻松了几分,比起之前要好得多。
凌昔抿了抿唇:“父皇要好好养病,儿臣还等着父皇。”
他眼底一片濡沫之情,让皇帝看了原本对凌昔的失望顿时化为乌有。这个孩子,还是甚得他意的。现在,没让他失望。
凌昔沉默的感受到了皇帝看向自己的视线有几分温和,因为这几句话而微微改变的态度。
他顿了顿,嘴皮动了动,那询问兵权的话有几分说不出口了。
感觉这时候若是说出来,会破坏了这份和蔼和平和。
他越发沉默下来,反倒是皇帝看了出来他有未说憋着的话:“怎么,对父皇还有隐瞒的?”
凌昔抬起头,望着皇帝,有一瞬间,差点想要直截了当的问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他压抑着自己的,问兵权的话还情有可原,问这个,把所有的都挑开,对他没有好处。
“父皇,儿臣今日来的确有一个事情想要问问父皇,关于世子的兵权,您准备何时收回来?”
皇帝眼神一凛,听到这话,说不出的失望。明明能理解凌昔现在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失望,他缓缓闭上眼,道:“该收回来的时候朕会收回来的。”
兵权、楚弈言、凌闵。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失望,失望的是凌昔在这个时候,应该想到的是如何把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提防这提防那的。
虽然这也提醒了他,让楚弈言拥有这么多兵权,有些不妥当了。
但,若是把兵权全部收回来了,做这个事情的意义就没有了,他想要历练他的想法也变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习如何为君,兵权一事,朕自有分寸。”
说这些话的时候,皇帝的话已经有些冷了,这态度的改变一下就能让人感觉到,凌闵抿了抿唇,整个人阴郁了几分:“喏。”
算是有些灰溜溜的回了东宫,他表情如此明显,接到消息的云闫欢一下就猜到了结果。
肯定不是好的,那就是陛下还没有收回兵权。
经过这事情,凌昔终究不淡定了,再也不能保持镇定,开始有了几分动作。这兵权上,开始积极的寻找能够交好的对象。
楚弈言冷眼看着,实际上,陛下已经私自找过了他。兵权上交了一半,留了一半。
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也不能太有攻击性。楚弈言能懂陛下的心思。
整个京城的水彻底浑了。
后宫内,以云贵妃为首的妃子们对上以悦嫔和敬妃为首的妃子。双方不甘示弱,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分别为两个的皇子说话。
前朝更是混乱,除了几个重臣还没有站队,其余的朝臣都开始在决定对哪一方示好,选择凌闵的有,选择凌昔的也有。
这算是压上了身家性命。
凌闵到现在还是不知那个可以影响到凌昔的女子是谁,楚弈言同他说的话很少,大部分都是用行动给他解释,不得不说,楚弈言比他还要了解皇帝,比他要了解凌昔。
若是楚弈言是他的兄弟,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和凌昔会被取代。
好在,他没有这样的心思,他是帮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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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还有三更!三千字。_(:3ゝ∠)_,杀啊。过年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