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更为诡异了。
似乎连空气都因为范庭恩这话而变得凝固起来。
北凉军围北凉王府，这是谁都不曾想过的事情，哪怕是那些军中新丁。
他们就算没见过秦覆山，也听说过秦覆山的许多传奇故事。
这位，可是北凉的“守护神”啊！
而现在，节度使却让他们去杀秦覆山的儿子。
北凉老卒们咬牙切齿。
新丁们则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连最前排的都统制里，都没有人说话。
即便他们大部分都不是北凉人，甚至有人曾经和北凉系有过旧怨，但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谁心里都清楚，这出头鸟要是做了，肯定会将北凉一系得罪得死死的。
而天知道那些北凉王的狂热份子，在得知北凉世子被杀以后，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唐沐！”
就这时，范庭恩点了唐沐的名。
唐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范庭恩这是要报复自己了，却只能硬着头皮拱手，“末将在。”
“以你陷阵营为先锋！在前开路！”
范庭恩低喝道。
“节度使大人！”
唐沐猛地皱眉，“我陷阵营皆为重骑！若是平原草地，你让末将为先锋，即便前方有兵马十万，末将也绝无二话。可这是北凉山，你让我重骑为先锋？”
这小鞋穿得也未免太明显了，简直荒唐。
他还没听说过山地攻坚战，让重骑做先锋的。
范庭恩却是一笑，道：“你们陷阵营可是北凉四十营中精锐中的精锐。唐沐，本官这些年来可是对你、对你陷阵营都寄予厚望，难道，你陷阵营下了马，脱了甲，就不能打仗了？”
这话说得可谓冠冕堂皇。
唐沐明明知道范庭恩是在给他穿小鞋，瞧瞧旁边那些都统制，却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也没有一人说要挑起这个开路的任务。
他恍惚间突然明白，这些平时和自己喝酒吹牛，称兄道弟的同僚们，终究和自己这个北凉人，不是一路人。
“唐沐！你想抗命？”
见唐沐不说话，范庭恩的脸色陡然变得冷厉许多。
“铿锵！”
他甚至把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
唐沐怒极，却也充满无奈。
“唐将军，带人上来吧。”
就这时，有道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
唐沐一愣。
看看周围，其他人却并没有异样。
“就凭他范庭恩，还没法将我北凉王府怎么样。”
就在他暗自惊疑的工夫，那道声音又说。
世子！
肯定是世子！
传音入密！
唐沐听着这显得年轻的声音，身体一震。
心里也是万分震惊。
他没见过秦昊，更从未想过，秦昊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世子是怎么知道他名字，又是怎样做到给他传音的？
据他所知，即便在大宗师里，也只有小部分境界高深者能够做到传音入密。
难道……世子竟是大宗师修为？
“陷阵营听令！”
不过这个时候，唐沐也没有心思追究这些东西。
他不再迟疑，喊道：“随我上山！”
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只能寄希望，刚刚的传音入密，真是秦昊。
“是……”
以往在北凉四十营中堪称士气第一的陷阵营，这回的回答却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就这，还是唐沐在陷阵营内威望极高。
若是其他营，有人带头的话，兴许会发生哗变。
在范庭恩的得逞阴冷笑容里，唐沐带着陷阵营卸甲登山。
火把在山道上蔓延开去，如同长龙在梭行。
“龙蛇！沙狐！千机……八营围山，其余诸营，随陷阵营之后登山！今夜，一只鸟都不许从北凉山飞出去！”
看着陷阵营渐行渐远，范庭恩继续发号施令。
“是！”
众将齐声答应。
而后，黑压压的人群便各自蔓延开去。
数万人，便如同巨大的网兜，慢慢将整个北凉山给笼罩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