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涌身形微微摇晃。
他和他夫人对视了个眼神。
妇人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道:“老爷,该不会那秦昊真上节度使府去找麻烦了吧?”
栾涌微微闭上眼睛,抬头重重叹息了声。
“终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位在北凉担任着安抚使之职,实际上却始终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大楚老将半晌才睁开眼睛,对自己夫人道:“你收拾好东西带着胜儿、勇儿马上离开北凉,去京都!不用管我回不回来。”
胜儿、勇儿,是他两个孙儿。
他只有一子,在五军都督府里面当差。
“老爷……”
妇人终是哭出声来,“可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跑吧!”
她紧紧拽住栾涌的衣袖,道:“咱们不理会这人就是,现在就走。”
“跑?”
栾涌苦笑,“连两万北蛮骑卒都没能在秦昊的手上跑掉,你觉得,我能够跑到哪里去?”
他去高台、肃州的时候,高台卫、肃州卫都还在打扫战场。
他是亲眼看到了那些还没有来得及焚烧的北蛮骑卒尸体的。
心里对秦昊的战力早已骇然至极。
说完,栾涌甩开自己夫人的手,往外面走去。
“老爷……老爷!”
妇人在后面哭喊不止。
……
北凉节度使府。
自秦昊回到北凉,他去过凉州衙门,但并没有踏足过节度使府。
此刻,他就站在节度使府门外。
身后是节度使府正门,上面悬挂着“北凉道府”四个镶金大字黑底牌匾。
两侧是栩栩如生,稍稍偏头对视的两座石狮子。
前面,是这个时辰刚刚赶来节度使府上差的官员、小吏共计数十人。
这些人看着秦昊,还有在他身侧站着的朱慈良、郝振川等十余位昔年北凉大员,神色各异,以惴惴不安者居多。
栾涌比之北凉左、右两位宣称布政使来得要早些。
他刚在节度使府外落轿,便看到站在台阶上的秦昊,心里已是凉了半截。
“不知世子有何指教?”
但他还是走到人群前面,问秦昊道。
“这就是安抚使栾涌。”
朱培贤在秦昊耳边轻声说道。
秦昊凝视栾涌几眼,却并不说话,连他“世子”的称呼都懒得去纠正。
栾涌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微微皱眉,不自禁往后退却几步,到人群里,不管周围诧异、疑惑眼神,不再说话。
直到左、右两位宣称布政使相继赶来。
再有这北凉的提醒按察使、巡抚使等大员几乎齐聚。
这些人在隐晦的眼神交流后,全都乖乖站在外面,没人敢触秦昊的眉头。
杀星!
煞星!
这便是秦昊此时在他们脑海里的印象。
秦昊现在的确不是北凉世子了,论官职、权位,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连屁都算不上。
但偏偏,秦昊却是个压根不在乎他们官职高低的妥妥杀星。
谁都觉得,自己要是惹这个杀星不开心,便有可能要被这个杀星直接当场拍死。
“肃州卫、高台卫的事情,不知道诸位大人是不是都已经知晓了?”
眼瞧着府衙前面聚集的人接近过百,秦昊眼神扫过众人,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