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动荡,目前波及不到云水郡。
波及到的地方,百姓流离失所,逃荒四散。
刘云飞身为郡守,见着了民间疾苦,心中百感交集。
也许一开始为官,是为了父亲的期许,为了给岳父大人翻案,但渐渐的,他从官几年后,越发地明白了为官,是要为百姓做出实绩!
要不然,他对不起身上的官服,对不起父亲与岳父大人的期许。
“郡守大人,城外多了许多难民。”
“郡守大人,御寒的帐篷都已经运输到了城门之下。”
“郡守大人,采买的米粮均已抵达城门之下~”
“好,传令下去,将难民安置在一千米之外的稻田之上,会扎帐篷的,挑些难民帮忙,将帐篷安扎完毕。”
“米粮尽快在城池外搭设窝棚,免费施粥。”
“其他人,随我去安顿难民,维持秩序!”
“下官遵命~”
“卑职领命~”
......
期初,逃荒的难民们,都很忐忑。
他们拖家带口的,在天寒地冻之下,辗转几遭,被驱赶,被嫌弃。
不抱希望的他们,只希望能够进云水郡,得一落脚的地方,苟延残喘即可。
没想到,这里的官差,拦下他们,很和善地给他们做登记。
然后引导他们到一处地方落脚,给他们搭建帐篷,给他们讲解云水郡的规矩。
能活到这里的百姓,谁没眼力劲?
搭把手的搭把手,帮忙的帮忙。
帐篷搭建好后,官差开始分配帐篷。
一家人四五口的,几乎都能容纳进去。
零零散散的,就四个人挤一挤。
周围都是穿着云水郡差服的官差,难民从起初的害怕,到现在的安心。
一个时辰后——
“咕咕咕~”
有一名官差,听到了难民肚子咕咕咕作响,示意大家伙都安静,听他说——
“大家伙把行李都放帐篷里,有我们的兄弟看守,不会有人偷盗,也不会有人敢偷盗的!”
“我们的郡主,郡守大人,在城池外设立了免费粥棚,大家伙可以过去领粥喝。”
“腿脚不便的人举手示意,我们官差,会帮你们送来粥。”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大鱼大肉不可能,但云水郡,让路过的百姓,能不受风吹雨打,喝上一口热粥,填饱肚子,已是施以援手了。”
难民们听着心头热络,是啊,这份恩情,他们铭感五内!
不必官差小哥们指挥,他们自觉地排队,前去城池粥棚处领粥。
个别七八位老人家腿脚冻伤了,寸步难行,于是举手。
立刻就有官差登记人数,与上级通报后离队,前去排队,领取粥。
刘云飞手脚冻的发紫,哆嗦着牙,将登记名册翻阅了一翻。
这批难民共计一百三十四人,其中老幼病残三十人,一百零四人男女混合勉强算劳力吧。
记下数字后,他将名册还给官差头头,语气中带着鼓舞道:
“做的很好,加油。”
“下官、下官定做好大人吩咐的差事!”
官差头头感动道,从前跟的郡守大人,压根就不会管百姓疾苦,更不会对难民施以援手~
现在的郡守大人,虽然年级轻轻,但是心胸宽广,懂的体谅百姓疾苦,实在是个好官啊!
“若还有难民前来投奔,都可以安置在此,米粮、帐篷,我且回郡中,找郡主娘娘商议如何调配。”
刘云飞掷地有声,态度明确地表明,会管这些难民的死活。
随后话锋一转,语气沉重道:
“至于取暖的炭火,木柴,恐怕有些难度。”
腿脚不便的老人家,从帐篷里挣扎爬了出来,眼眶中含着热泪,主动说:
“郡守大人,您管了我们温饱跟栖身之所,这木材木炭,待我们的子女回来,小老儿会让他们主动去附近山林找一找~”
老人家心想,这做人啊,要知足,要感恩。
不能什么都靠别人的施舍,靠别人的接济。
不要拖后腿,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
“是啊是啊,老赵头说的对,我们一伙人逃荒来的路上,看到了十几里地外,有片树林,许多柴火呢,我们想办法去运来,不给大人您添负担。”
另外一个帐篷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也爬了出来,止不住地附和。
人间自有真情在,不一定遇到的人就是好的,但也不一定都是坏的。
刘云飞戳了戳僵硬的手掌,见状弯腰,示意老人家都回帐篷里待着。
木炭呢,他会回去跟蒋婶商量怎么弄,木柴,确实需要这些难民自己想办法。
云水郡是在释放善意,但不代表是没有底线的那种。
自食其力,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刘云飞回去的时候,路过粥棚,看到难民中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捧着粥,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仔细看,小男孩脚上的鞋子已经破了,露出冻的青紫的脚趾头,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露出黑乎乎的棉絮......
心酸。
想到自家那个臭小子了,为人父的他,有些受不了,强迫自己不去看。
该死的,回家后,他要找找臭小子的旧衣服!
郡主府——
书房。
蒋月翻阅了账簿,时不时地勾勒一笔。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丫鬟禀报,刘郡守求见。
“进~”
蒋月合上账簿,右手边是热茗,抿了一口,提神醒脑~
哎,从前她可是半口不挨这种苦茗的,奈何年纪大了后,精神不佳。
特别是忙着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唯有喝下这种苦茗,才清醒些。
刘云飞进了书房后,也没外人,咋咋呼呼地就上来喊:
“蒋婶~救命啊,十万火急~”
喊话的同时,看到中间的火盆,不顾形象,搬了椅子,就坐过去,烤火啊!
“你刚从雪堆里爬出来的吗?”
蒋月抬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这家伙,跑去哪里了,脸色都冻成铁青色,唇色如同茄色,这是冻伤的前奏啊。
“哎,城外来了一波难民,我瞧着可怜,就费力去安置了。”
刘云飞叹气,手脚有点发痒,哦不,耳朵也有点发痒了。
“难民?”
蒋月从袖子里掏出一盒药膏,起身递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