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回,乔装为奴,道平生遗憾,城府不可测,人聚心散。
贺兰曦冥思苦想,这个金铃公主肯定有问题。以小麻雀的身份留在王府,甘心做个仆人,忍气吞声。
作为斯南国的金枝玉叶,装得和女无赖一样。她难道是为了窃取机密吗?
“公主殿下,您和一个本王熟悉的人很像啊。冒昧请您拿下面具,本王很有兴趣,想一睹芳容。”贺兰曦心平气和地说话,注目对面的人。
金铃毫不含糊地回答:“没问题,入乡随俗。王爷是我的未来夫君,女子要出嫁从夫。”
她把青铜面具拿开,展示出一张笑颜。
“君上,刚才的要求请您认真考虑。我想住到康庆王府,和小王爷培养感情,您看可不可以呢?”金铃返回到颜卿同侧。
颜卿快意地说道:“很好啊,孤觉得并无不妥。康庆王,公主这样的绝代佳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呀!”她两眼望向贺兰曦。
公主要到王府居住?自己没听错吧。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贺兰曦的心口,以后怎么相处呢?
“是,臣弟谨遵圣命。公主殿下,容本王回去收拾房间,稍后派人来接您。那其他人住在哪儿呢?”他瞧一瞧后面的一群人。
王府再大,也不能挤满人吧。一下子住进很多人,开销很大的,他可付不起。
金铃掉头说:“王爷,您不用担心。他们可以住到贺都外的驿站,那里地方挺大的,关键是省银子呀!”
“呵呵,公主殿下真会说笑。本王就先行回府,您可以游览皇宫,陪君上商讨我们的婚姻大事。”贺兰曦露出乐呵呵的表情,微微眯眼。
“嗯。孤不会怠慢公主的,你就安心回去吧。”颜卿嘴角高扬,望着贺兰曦离去的背影。
公主气场强大,小曦这么快就要逃走了。颜卿津津乐道,看来金铃是专治贺兰曦的一副药。
宫欢城和宋玉互瞄一眼,接着一同弯腰:“臣等也退下了。”
颜卿点头,吩咐荀羽送二人到宫门外。
沁春园内,奇形怪状的石头摆在池塘边。
“公主,您途中毫无音讯,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呢?”颜卿观察着她的眼神。
金铃很淡定地回复:“没什么。中途累了,多歇几日而已。何况我想给康庆王一个惊喜,您觉得我们相配吗?”
颜卿恬然一笑,“不瞒公主,孤一向不喜政治联姻。没有感情,只会徒增痛苦。可是,孤觉得你们两个很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真心相待确实很难,她深知自己背负着国家的使命。金铃眼中闪出一丝伤感,稍纵即逝。
“行尸走肉也不错,至少不需要考虑太多。君上,您这辈子有没有做过后悔的事情呢?比如说,辜负了一个愿意为您舍弃生命的女子。”
颜卿大为吃惊,暗下思忖:她话中含有深意,可能是关于夏铃木的。莫非夏铃木出事了吗?那次一别,未曾有过消息。
“孤不擅长后悔,剩下最多的只是遗憾。有些事情,出于无奈,难免会给别人造成伤害。或许,孤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听到这样的答案,金铃也很震撼。看来眼前的国君,并非是个贪图安乐享受的人。相反,国君的身上有着寻常人的影子。
姐姐临终前还喊着“贺兰颜卿”这四个字,可见这份情有多深。为了敌国的人,她宁愿违背父皇的旨意,结果抱憾离去。
究竟是怎样的情意,让一个女子甘愿舍弃一切呢?金铃鼻尖酸酸的,感觉心如刀割。
看到公主目光呆滞,好像神游四方了。颜卿说道:“康庆王从小就没有额娘相伴,喜怒无常是他的一大特性。孤视他为亲弟弟,愿他能够找到携手一生的人。”
内心还是忧虑难消,恐惧弥漫。斯南国的公主来到贺兰王朝,而和亲的人选,正是她最疼惜的家人之一贺兰曦。
平丘国那边一旦有变故,金铃公主会不会挟持他呢?人质在各国之间很普遍。
那些人都说老王爷出去游玩山水了,留下小王爷管理王府。他们从没提及过贺兰曦的生母,都不太清楚。
金铃恍然大悟:难怪平时他都一个人吃饭,原来贺兰曦有这样的身世。没事总摆出一副臭脸,让人懒得靠近。
“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我相信,谁嫁给他,迎来的会是快乐。”金铃哽咽住了。
她默默喊道:可惜,我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与其生活在尔虞我诈中,不如一刀两断。
没错,接近贺兰曦,就是为了刺杀君上。危急时刻,把贺兰曦带到斯南国,威胁贺兰颜卿。
颜卿有了一个预感:这二人的路很长,很曲折。
康庆王府,晚饭过后,贺兰曦领着金铃,走向为她准备好的房间。
在门口止步,“你不进来坐坐吗?我不喜欢这个房间,离你很远。”金铃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拽。
贺兰曦猝不及防,栽进了房间里。
“小麻雀,不,公主殿下。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贺兰曦面无表情,赶紧转过头去。
不知为什么,那冰冷的口吻让她心头涌起难过。
“对不起。我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怀有目的,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呢?”金铃悲切地说。
其实,说出的话就是在描述真实的自己。城府很深,深得让人看不穿下一刻的想法。
贺兰曦慢慢挪过身子,“如果你还是那个喜欢和我斗嘴的小麻雀,我也许就会上当了。看到公主殿下,本王心生敬畏。您早些休息吧!”
金铃冲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那就我们继续伪装,你说好不好?同为皇室同人,爱慕虚荣,不需要真诚。成亲后,还是各不相干,此生不闻。”
“好啊。公主殿下,您说的话很切合身份。面具之下的我们,很丑陋,永远不会有相投的时候。”贺兰曦高傲地抬起头,袖子一甩,快速离去。
他的心中产生一阵刺痛。短短的日子,却像认识了好久,甚至还怀念。容貌改变后的她,似乎已不是她了。
贺兰曦仿佛搞懂了:那美丽的容貌才是面具。
一人正仰望着巨大的天幕,屋檐的瓦片抖动。
“相国说,请大人密切关注君上的言行举止。平丘国那边,务必请大人调解好关系。”
他握紧手中的诗词书,高瞻远瞩才能掌控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