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手长呼一口气,放开手。他看着夏景说:“也是,他只信自己。你假意惺惺地留在他身边,白眼狼也很可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很感兴趣,他要舍利子有何目的?你必定也想知道。”
“谢前辈不杀之恩!他想要篡位,虽说有权,可是无财。国库是君上一人的,又不是他的。”夏景拱手道谢,面容平静。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明日,你到齐城南边的一处农户家围剿我,来个鱼死网破。不逼真,他不信啊。”三只手缩一缩脖子,消失在夜色下。
护城河的中间,眼见对面的战船快速沉底,火光燃烧,宫欢城大叫:“君上,君上!快来人救她呀!”
他刚想往下跳,被身受重伤的林萧死死拉住。现在,宫欢城是唯一能指挥大局的人。
一拨接一拨的士兵跳进冰冷的河里,万分焦急地寻找国君。船上留下一小部分人,他们手拿着火把,替下去的人照明。远处隐约有船朝这里过来,是沃土城的敌军。
林萧咬着牙拔出胸口的利箭,自责不已。“是我不好,害了君上。宫使节,你不该到船上救我。”
河面冒出一个人的头,船上的士兵把他拉上来。“君上不见了。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焦先锋悔恨得流出泪水,拿起剑割向脖子,被宫欢城一把夺下。
宫欢城整理思绪,头脑清醒过来,瞭望远处,敌军的船愈来愈近。他呐喊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君上是不会出事的。不准泄露消息,违令者斩。我们先返回岸边,退守齐城,彻底调查此事。”
还未到沃土城的城门口,就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大事。众人六神无主,只好听从他的指令,返航回去。
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冷硕很不习惯,就是睡不着。他想起了晚饭后去粮库闲逛的事情,隐隐地感到不安。
他对着上空自言自语:“搬粮食的时候,我是不是眼花了?有沙粒露出来,袋子里装的不是粮食。对,分明就是我太累,一时看错。那可是宫欢城负责运送的军粮,不可能出错的。”
“恩公,好久不见。请问是否有空出来呢?”耳边响起动静,冷硕快速穿衣起身,打开房门。
刚踏出门槛,他被人一棒打晕,装进了麻袋里。
斯南国的宫门大敞,金铃送别贺兰曦。“良人归来,不负我心。说完了,我要回去睡觉,懒得看见你。”她转身偷偷抹去眼泪。
“战场上,我不仅是贺兰王朝的王爷,也是你的夫婿,会时刻谨记你在何方等我。家的方向,我是不会忘的。”贺兰曦严肃地望着她的背影。
金铃凶狠狠地回复:“谁要你记得啊!我才不在乎。贺兰曦,别用甜言蜜语糊弄本公主!我讲过,你不回来,本公主就让父皇通缉你。听清楚,保命要紧,别硬拼。”
过于担心,以至于方寸大乱,金铃脑海一片空白。原本要代替其中一名士兵前去,谁知那人生病,被除去了军籍。她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再想想办法。
“你们新婚燕尔,不忍分离,很正常的嘛。寡人体谅你,来,这是她小时候穿过的袜子,留做纪念吧。”国王诙谐地说完后,还真的拿出了一双迷你袜子。
金铃朝他翻翻眼,把袜子揣进怀里。“父皇,你有没有搞错?哼,我们道别,您来瞎掺和。小心我告诉母后,您昨天出宫去见了一个叫春红的女子,长得不错。”
国王马上屈服了,“胡闹的丫头,你是寡人的公主,就不能让我这个老人家享享清福吗?再说了,你不也成亲了吗?”
贺兰曦恭敬地俯下身子,“陛下,携带不便,多谢您的美意。公主,保重!”
无声便是有声,千言万语难述。贺兰曦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随之转过头去。
望着贺兰曦上马远去,金铃的内心嚷着:驸马,本公主等你回来!
他正对着一扇打开的窗户,亮光刺进眼里。冷硕感觉头痛,周遭一片死寂。他刚从麻袋里出来,站都站不稳,身后有声音。
“恩公,我冒犯您了,在此跟您赔罪。为了避过那些守卫,我不得不背着您出来。”三只手满怀歉意。
冷硕没料到,此人的伤势好得如此神速,是江湖老手。“没关系。你还没离开。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内心还是有抱怨的。用麻袋装自己,未免麻烦,而且浑身不舒服。君上派的大内高手都没发现此人的踪影,想必武功极高。
三只手左右察看,压低声音:“不瞒恩公,我是来报恩的。我知道您和朝廷有些关联,意外得知了一件离奇的事情,估计会对您有用。”
冷硕晓得他的来意后,莞尔笑道:“喔,这样啊。不必叫我恩公,太见外,喊小硕就行。离奇的事情?那究竟是什么事?直说无妨。”
三只手慢慢道来:“我前些天去了趟粮库,发觉袋子里装的不是粮食,而是沙子。你说怪不怪,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守在那儿。咦,没想到你也去了那里。我寻思,这事蹊跷,要来和你说说。”
冷硕默默想着:我刚才就是在思考粮库一事,这人来得真巧啊,还验证了自己的胡乱猜测。难道是被掉包了?粮草事关行军打仗,粮库又有重兵看护,怎么可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事。不行,还要麻烦你一次,把我送回去。不过呢,没必要把我装到麻袋里。不管真相如何,我决定亲自去看看。”
“好。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你就当我在报恩,不要推辞。”三只手表现得很恳切,在前带路。
终于回到房间了,他嘘了一口气。冷硕重新躺到床上,困意很浓,立即大睡。
“砰砰——砰砰”的敲门声,越来越重。他用枕头捂住耳朵,这才睡了一会儿,不情愿地睁开眼。到底是谁破坏自己的美梦?冷硕还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门边,外套都懒得穿。
“宫欢城,你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代表君上已经回来了?你等我呀,这就去穿衣服。”顿时清醒,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他冲向木质衣架那边。
宫欢城的头垂落下来,走进屋内,关上门。“她,没回来。”是悲痛的口吻,含着无尽的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