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内的摆设简朴,左志轩气哼哼地问:“他就这么待你吗?不如家里好呀!他也位居大学士一职,家中寒碜难免让人笑话。这样好了,我叫管家给你们添置些物件。”
左茹见父亲脸色一变,就上前给他捶肩。“何须父亲挂心,这些都是女儿弄的。您可别小瞧这些家具,我选了很久,每一件都有寓意。您现在坐的椅子,名为龙门高升。”
“不错,你费心了呀!罢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的琐碎事。近日来,我认识了一位道法高深的神人。我想让他给你们算一算。”左志轩一抬手,客堂门口就出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人。
左茹昂头一瞧,那人鹤发童颜,双眼有神,带着笑意走来。
来者礼貌地介绍自己:“小姐,在下是羽化观的虚空子,受相国所托,特地来此。”手拿着拂尘。
左志轩起身,让位于他:“道长不必客气,请坐下。您屈尊来此,是小女的福气啊!茹儿,这可是有名的虚空子道长,道法无边。”
虚空子推脱不得,坐下摇摇头说:“相国,贫道的法力尚浅,谈不上‘无边’二字。小姐,我观您面相,似有不妥。”
“道长,依您所看,小女是遇到不吉利的事情了吗?可有破解之法?”左志轩关切地询问,焦急不已。
虚空子闭眼,弯曲的手指动来动去。“祸及家人,源头并非起于小姐,而在于她的夫君。冒昧一言,火金相克,经贫道掐指一算,厨房内有异物。”
“如此说来,我们赶紧去瞧瞧。茹儿,在前带路。”左志轩吩咐女儿,神情严肃。
左茹无奈,乖巧地在前引路。她心里发出怨言:这个道长是来者不善,好端端的,胡说些什么呢。可是,父亲还信以为真,到底耍什么把戏?
琴莲正在洗早饭后的碗筷,她嘴上喋喋不休:“死丫头,还说肚子疼,就是在趁机偷懒。琳儿,等有机会,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呀,气死我了!”
“父亲,朝这边走。”门外传来小姐的声音,她跑了出去,当然是想哭诉一下内心的不平。
定睛一看,是相国来了!她退到左茹身后,尽可能把头埋低。
每一次见到左志轩,琴莲都心惊胆颤。她觉得宋玉和小姐的婚事就是自己撮合而成的,相国嘴上不言,心里必定恨死自己了。
“容贫道开天眼,找出异物所在。”虚空子把佛尘一甩,遮住双眼,貌似在念咒。
剩下的三人屏息而立,注视着他。说实话,和驱鬼的场景太像了,是江湖术士一贯的伎俩。
虚空子轻松地呼了口气,环望四周,指着西方说:“异物在那儿,烦请这位姑娘找一找。”他望向琴莲。
看到一脸迷茫的琴莲,左茹猜她必是一头雾水。“你照做便可。现在别多问,过会儿跟你解释。”
小姐都开口了,琴莲往那边迈步,在柴堆里摸索。她好像抓到了一样东西,心里有些害怕,还是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她细看,是一个小人模样的布娃娃,不由一惊,紧紧握在手里。
“给我看看。”左茹伸出手,干脆上前去拿,琴莲却拽住不放。
左志轩眉头一锁,直着喉咙大喊:“给我!快点!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异物。”他的口气很不满,要发怒的样子。
骑虎难下,琴莲被迫交出来,慢吞吞地递给他。
几个红色大字入目,上面缝着“左相死于非命”。左志轩狠狠捏住它,怒冲冲地丢到地上。“哼,人心难测!我的好女婿,背地里在诅咒我不得好死。”
左茹把立刻布娃娃捡起来,缓和地说:“相公不会这么做的。眼见未必为实,是有人在污蔑他。平白无故冒出来这个东西,可能早有谋划。您不要被骗啊!”
躲在房顶上的沈琳很吃惊,往下端详着她。关键时刻,相国的千金表现得异常冷静,并非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只会哭哭啼啼。
“事实摆在眼前。茹儿,一切交给你来判断,我先行回府了。”左志轩怒气未消,和虚空子一同离开。
从道士进门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有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左茹清清亮亮地讲:“琴莲,你去把姑爷叫回来。你就说刻不容缓,请他务必回家。”
第二天早上,有一个渔村位于护城河的下游,这里居住着十几户人家。
他闻到了浓浓的咸鱼味,猛一睁眼,一位老妇人正站在床边。“哎哟,咋回事?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呢?”
老妇人端来一碗姜汤,两眼闪动着慈祥的目光,弯下脊背。
她和气地说:“小伙子,天微亮,我的儿子出去撒渔网,在河边发现了你。你昨晚喝酒了吧,满身酒味。你命大呀,掉到护城河里还能活下来。这里是沃土城的梦渔村呀。”
“谢谢您!那这里就是护城河的下游,既然我能来此,颜卿说不定也能漂到此处。”冷硕感到欣喜,他转念一想:不对,我来到了敌军境内,落入了虎穴。
他渐渐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情很糟糕,就买了几壶酒。然后呢,独自来到护城河边,喝了很多酒。结果,自己一不小心就失足掉进了河里。烧高香喽,自己的命很大,目前安然无恙。
“娘,我到集市去了。今儿运气好,捕到了好几条新鲜的大鱼。”从外走进一人,身材壮硕。
冷硕眨了眨眼,趁机打听:“请问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来到这里?不瞒您说,我的妹妹也掉进了河中。昨天,我苦寻无果,这才借酒消愁。”
男子摸着下巴说:“难不成是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可她被平丘国的一个皇子带走了。出生以来,我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子。娘,您说呢?”
老妇人紧接着点头,“是呀,模样很标致。那个皇子,我听他的属下叫他七皇子,而且往福元镇的方向去了。你还是赶紧去寻她吧。被敌国的人带走,加上伤势很重,看来凶多吉少。”
一大段的话让冷硕忧心忡忡,他低下头去。颜卿重伤在身,落入敌人之手,性命堪忧。
冷硕忙不迭地爬起来,“多谢你们的照顾,我走了。”他清楚,要争分夺秒,必须把她找回来。
福元镇的一间医馆内,七皇子赫连温在房外踱步,一人满头大汗地出来了。
他急不可待地问:“那位姑娘的情况如何?孙大夫,请您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