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说完那一番话,南蓁的表情有些复杂,直到上了马车,走出两里地仿佛还未回过味来。
而萧容溪面上虽不显,心中却并不平静,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南蓁不出意外地沉默了,片刻后才道,“陛下不会的。”
“虽然朕也相信人定胜天,可这件事,却并不那么肯定。”
小时候去净山寺,他记得有位师傅说过,万事都讲求机缘,时机未到,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以前他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不然他派出去的人那么多,寻了那么久,为何会半点消息都没有呢?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南蓁很快接过他的话,“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断定结果。就像陛下一年前应该也料想不到此刻我会在你面前吧?”
南蓁的性子里还是有些执拗在的,只要她认定了一件事,哪怕所有人都不赞同,她也会去撞南墙。
不撞一下,怎知那是面墙,还是块豆腐?
往常听到这番话,萧容溪兴许就不会再问了,可今日他却很坚持。
也许是被阿婆和那少年的故事触动,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对上男人询问的视线,南蓁沉吟良久,终是说道,“我会好好活着。”
她顿了顿,“并且我相信,如果我们易地而处,陛下也会是这个答案。”
不是世间所有情感都要同生共死才显深刻,带着另一个人的期许好好活着,未尝不是一种诠释。
萧容溪听完,蓦然笑了,点点头,“好。”
像是应承,又像是在交代着什么。
南蓁不喜欢这般氛围,直接把话题岔开了,“陛下近日似乎都没怎么批复折子,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如何了?”
萧容溪也不再纠结,顺着她的话道,“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就都让张典做主了。现在宸王忙着肃清麾下,和虞星洪斗不可开交,怕是巴不得朕多病一段时日,免得这时候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从这几日张典的来信看,朝中风云跌宕,他只管维持大局,剩下的,任由两方去撕扯。
“陛下这一病,也算是给出机会,让他们去搏了。”
萧容溪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希望他们能再快一些,等斗得差不多了,就该收网了。
赶了约莫一旬的路,一行人总算抵达宁城。
宁城繁华,即便已是黄昏,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两侧小摊众多,一应吃食俱全,还有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逗得孩童挪不开眼。
但比之更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府邸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中间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着粗布衣衫,面色不虞,眸中含隐怒,却不敢发泄出来。
在她旁边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位男子,矮的是这家府邸中的公子,姓孔名渊,体型匀称,双颊略显凹陷,单拎出来也算不错,但跟另一个高个子相比,立马就不太能入眼了。
他扬了扬下巴,瞧着那女子,说道,“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是你自己撞过来的,我好心扶一把,你反倒打一耙,是想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