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冷慕寒还是去了梅院,他在屋外站了着,看着房门处,隐隐地似乎还能听到屋内灵鹫的声音,那个让她熟悉地几乎落泪的声音。
本以为思念已经更甚了,可原来,思念还能更多,更多,多到让他几欲疯狂。
冷慕寒深深闭上了眼,强忍着让自己没有落泪,“灵儿,回来好不好,回来啊,”说着眉间渐渐显出痛苦,那语气越加的苍凉。
风中的微动让冷慕寒蓦地惊觉,同时又带了那么点期盼,“谁!”
“主…”‘子’字还未出口,男子便顿了顿,将称呼略去,说道,“说我,”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特别怀念那个女子,想将‘主子’这一称呼留给她。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冷慕寒提起的心再次被狠狠地砸落了下来,掩下痛苦与失落,他回过身看向来人,是劭磊。
冷慕寒心中有些讶异,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劭磊了,从灵鹫出事之前开始,“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灵儿?”
不等冷慕寒高兴一盆冷水再次破灭了他的所有希望,“不是,”劭磊冷冷地说道,而他现在给人的感觉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鲁莽噪聒的邵磊了。
时过境迁,曾经的他最大的心愿便是成为冷慕寒的左膀右臂,像劭言一样能帮他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受到重用,做出一番功绩,证明自己,然后向劭言炫耀。
谁知,灵鹫突然出现,他一度的想杀她,因为怀疑她的动机,最后却因此赔了自己,成为了她的下属,他以为等待他的将是严刑,折磨,刁难,可是,都没有。
她从来没有因为那次的事想过要报复他,甚至将一件件,在他看来应该是极其隐秘极其重要的事,都交给了他,她从不为自己解释什么,却一直默默地在做着她所认为能帮到太子的事。
而现在,当他终于成功,终于有资格站在太子的身边辅佐他了,她,这个改变他的女子却不在了……
冷慕寒的心由着邵磊的两个字更冷了,连他都不知道灵儿的下落吗,冷慕寒看着他,他既然今日来了必定是有事,而他隐隐感觉那事情与灵儿有关,而邵磊的变化他也看在眼中,若不是身心太过疲惫,也许他会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是回来助太子殿下登基的,”邵磊淡淡地说着,脸上没有一丝骄傲,有的只是平静,甚至是,沉重。
只见他拍了拍手,几十个黑衣人赫然出现在了冷慕寒的眼前,其中夙玖曜,离湮暝两人站在最前。
冷慕寒见过离湮暝,而现在再见他却只觉得心中抽痛,是灵儿,原来从那个时候灵儿便已经开始为他布置一切了,原来那次是灵儿故意盗走了震灵石,为的,不过是帮他除去冷泽枫的势力!
劭磊没有理会冷慕寒此刻的情绪波动,继续说道,“早在两年前主子便为太子殿下抢下了天煞和地宫,他们就是天煞和地宫的前任主子,离湮暝,夙玖曜,后面的这些是我依照主子的吩咐,特地训练的军队,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他人在隐蔽的地方等候太子殿下的命令。”
劭磊又公事公行地向冷慕寒一一介绍了这只军队的特殊之处,这些人不管是斗气或是灵力,各个都是中级以上,还各有所长,除了地宫那批会隐身的人之外,还有许多被世人一度看不起的所谓旁门索道之徒,灵鹫说怪才亦是才,而这些人的加入也确确实实地增强了这只军队的多变性和实战性。
冷慕寒认真的听着,他几乎可以想象出灵鹫当时策划这一切时,那种为他付出的欣喜,和浓浓的爱意,是啊,他怎么会怀疑她的爱呢,他怎么可以怀疑她?
离湮暝和夙玖曜至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看过冷慕寒,一个与灵鹫有契约,另一个可以算是灵鹫的徒孙,虽然不情愿,可是离湮暝还是很护短的,自己人和外人分的很是清楚,所以两人看到冷慕寒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灵鹫是他的女人,灵鹫出了事最大的责任就是他的!
冷慕寒倒是没有因为他们的冷淡而愤怒,他也没有资格愤怒,他们不待见他是应该的,就连他自己都是恨自己恨得要命!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是他带给她的是什么?将她卷入皇室的斗争,让她为他奔波,让她为了不拖累他独自承受世人的逼迫。
“主子还说,若是太子殿下登基遇阻,圣灵殿也可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劭磊说完从怀中拿出那枚刻有‘圣’字玉佩。
冷慕寒尽量让自己的手不去颤抖,接过玉佩,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得他想大声地吼出来,想摧毁整个世界来替她陪葬,可最后,冷慕寒只是突然地勾了勾唇,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和浓浓的恨意。
都要他的灵儿死是吗?很好,真的很好,很快,很快他就会让他们一一付出代价。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皇位,什么人心,他要那些做什么?他要的不过是他的妻子,他的灵儿,要她平安,要她快快乐乐的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一双人,然后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他可以看着她们母子俩,看着她们玩乐,看着她们笑,经此而已啊!
冷慕寒沉凝了许久,抬起头扫过众人,“明日西郊树林集合。”
众人闻言,由邵磊带头跪下领命,当然,离湮暝和夙玖曜是不可能跪的,夙玖曜是对冷慕寒不爽,离湮暝却是因为他的狂傲,他哪里会给别人下跪,就是他师傅!呃,好吧,除了他师傅,其他人休想他下跪!
劭磊抬手间,众人撤离地毫无声息,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良将。
“属下今夜就在梅院原来的住处休息,太子殿下若有事随时可叫我,”劭磊说完转身,却在走到一半顿住,转了过来,看着冷慕寒,“你没有保护好她。”
平静的话语冷慕寒却听出了其中的责怪,而他却无力为自己解释什么,而事实上这确实是他的错,“她把你培养的很好。”
沉默很久之后,冷慕寒才说道,心痛的同时又是满满的骄傲与欣慰,这便是他的妻呢,这个这样特别这样勇敢的女子。
劭磊亦是顿了顿,“嗯,她是一个好主子。”
冷慕寒走进屋子,手中还捏着那块玉佩,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簇头发。
“灵儿确定要为为夫梳洗?”
“嗯!”
“灵儿,那一束,好像是你的头发…”
“嗯呐,我在为我们结发呢!结发夫妻你知道吗?剪刀!”
……
往事还历历在目,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冷慕寒小心翼翼的摸着那簇发丝,这里面有他的头发,也有灵儿的头发呢。
结发结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灵儿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在让我深深地爱上你之后,却留下我一个人,真的好残忍……
冷慕寒的眼眶有些酸涩,他抬了抬头让眼泪倒流,现在他还没有资格落泪。
将头发和玉佩放入怀中,他走到床边,躺在床上,拿过一边的被子抱在怀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还留有灵儿的味道呢。
今晚他是一定要睡的,因为明天将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不可以输的,所以,他一定要睡着,必须睡。
冷慕寒空洞地看着床上方的模板,然后闭上了眼睛,迫使自己睡着,就这样闭着眼很久很久,冷慕寒才终于渐渐地睡了过去,只是这个觉他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时而喊着‘灵儿’。
天空渐白,冷慕寒赫然睁开了眼睛,虽然一个晚上他都在做梦,可是好歹是睡着了,加上近日他要做的事,让他看上去难得的有了些精神。
皇宫之内,由于皇上刚刚驾崩,为了表示对先皇的尊重,加上时间太过紧凑,新帝登基并没有过多的筹办,可纵使这里,该有的礼节也是不会少的。
冷漠尘继位虽然突然,但太子和二皇子相继出了那样的事,是万万不能继承大统的,加上许多老臣突然站出来拥护新帝,其他的大臣也就不好反对了,也找不出理由反对。
由于冷漠尘还没有妃子,所以也就少了封后一个环节,銮仪卫立于太和殿外,礼部下属的乐部将乐器悬于太和殿外,然后由礼部及鸿胪寺官员设节案于太和殿内正中南向、设册案于左西向、玉案于右东向、龙亭两座于内阁门内。内监设丹陛乐于宫门内、节案于宫内正中,均为南向,设册宝案于宫门内两旁。
吉时将近,礼部官员将金册、金宝及册文、宝文分置在龙亭内,随着冷漠尘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踏进太和殿,文武百官纷纷俯首,直到冷漠尘停下转过身来,太监总管才高呼道,“册封大典开始!”
而与此同时,城外西郊树林,冷慕寒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他私有的一只军队已然作为迷惑吸引住了冷漠尘的注意,而除了灵鹫给他的这只军队,今日他还有一个惊喜要送给冷漠尘!
一身暗黑铠甲衬着冷慕寒冲天的煞气,犹如杀神,“大军听令!杀进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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