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岁月静好。
玄武湖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美丽的风景。
自从一个月前秘境打开之后,玄武湖就始终笼罩着一层浓厚的乌云。
旁观的群众没有呆了两天,见电闪雷鸣之景尤其惊人,担心降临到自己头上,于是匆匆散去。
玄武湖复归于平静,天气晴好,秘境通道位置有光芒闪烁。
有人要出来了。
岛屿之上,有一道人影穿着黑色长裙,凌厉的目光看向入口位置。
终于要出了吗?
这一个月,我等太苦了!
杨安容右手紧握拳头,眼底里的愤怒浓郁到极致。
有些事情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这时,光幕闪烁。
有人出来了!
杨安容眉头紧皱,眼神里蕴含着浓烈的杀意。
体内灵气沸腾。
她蓄势待发,随时可以爆发致命一击,扼杀死敌。
然而,下一刻,杨安容愣住了,表情瞬间凝固,每根头发仿佛在质问?
“嗡嗡嗡…………”
“苍蝇?秘境也有苍蝇?”
杨安容活了接近两百年,真没见过这般离谱的事情。
她进入过的秘境,大大小小不论,总共有接近一百多个。
可直到现在,杨安容也不确定其他秘境中有没有苍蝇存在。
毕竟千辛万苦进入秘境,谁会儿花那闲工夫去观察有没有苍蝇?
纯粹是闲得蛋疼。
杨安容纠结少许,便没放在心上。
眼神再次落在出口位置。
而这时光芒闪动,一道曼妙的身影从中走出来。
身材完美,容颜倾城,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
“张家大小姐也来凑热闹了?”
杨安容消息很灵通,张君竹之前找过她的丈夫诸葛明。
“小狐狸精绝对不安好心,十有**暗恋我的相公!必须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狐媚子!”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醋味。
张君竹不是她等的人,目送她离开之后。
杨安容再次平静下来,不疾不徐的等待。
夹杂着湿气的微风吹过,吹散了夏日的炎热,送来丝丝缕缕的清凉。
这种好天气,这样的好风景,注定是不多见的,然而,杨安容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
秘境中,有两个不要命的臭小子,明知是自己的分身,竟然还大打出手,不但争抢了自己的成道之机,还是斩杀了自己的分身。
以致于这次秘境探索,不但颗粒无收,反而修为跌落到元婴七层,勉强徘徊在元婴后期。
修行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被后辈这样的挑衅,可谓是颜面尽失,传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
自己的威严何在?
所以她亲自出手,来这里蹲守。
排弟子来,她不放心。
历史上有很多案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警示,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然,以她的身份去对付两个只有结丹境界的小辈,传出去了,同样会被人耻笑。
但如果不斩草除根,那就是遗患无穷。
光幕闪动。
又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此人出现的瞬间,杨安容怒不可遏,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刹那间出现在那人身后,抬手一挥,便是劈头盖脸的绝杀。
李秋泓大惊失色,尽管早有预料,但当杨安容真正出现的时候,仍旧让他猝不及防。
快!
太快了!
这速度根本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李秋泓无奈摇头,手心里出现一个龟壳,口中诵念口诀。
龟壳闪烁神光,滴溜溜转动,迎风见长,膨胀到三丈,将李秋泓笼罩其中。
“砰砰砰!”
巨响声中,杨安容一掌接着一掌的拍在龟壳上面。
龟壳纹丝不动,分毫不损。
“你别打了,你打不动神龟壳的!等你踏入斩我境,说不定有机会。”
李秋泓坐在龟壳里面,拿起酒葫芦喝酒。
“缩头乌龟!”
“今天我真是开了眼,这世上竟然会有人求着做缩头乌龟的!”
“你算什么男人?”
“有本事杀我分身,为何不敢面对我?”
“你在恐惧什么?”
“…………”
李秋泓不理会杨安容的叫骂,如此低级的激将法对他没有用。
分身和本体岂能够同日而语?
现在要是头铁跑出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没有得到回应的杨安容,突然愣住了。
面前的龟壳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
他想走?
杨安容肺都气炸了,“你往哪里跑!”
话音落下。
原本缓慢移动的龟壳突然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天际。
速度比闪电还要快上几分。
只留下杨安容一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人惹不起,龟壳很不简单,背后多半是顶尖宗门!”
“还有一个人在里面,我就不信那个人也是大有来头!”
杨安容直接坐在秘境口,大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
…………
…………
仙羽宗。
今天的仙羽宗特别的热闹。
许多弟子聚在一起讨论。
“听说了吗,今儿上午,张师姐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何止是带回来,听说他们两个人举止亲密,一路上言笑晏晏的,十有**关系不简单。”
“是啊,张师姐的洞府,明令禁止男人入内,哪怕是师父也不行。周师兄去了好多次,每次都灰溜溜的离开。”
“周师兄就算了吧,追求张师姐三年,张师姐没有用正脸瞧过他!”
“是啊,周师兄这次真的没希望了,估计在房间里哭晕了!”
“嘘!快别说了,周师兄在前面。”
一行人纷纷闭口不提,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练武场上的英俊男子。
此人正是他们口中的周师兄,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结丹大圆满的修为。
据说很快就要踏入元婴境了。
到时候就能够成为宗门的执事长老,未来一片光明。
但是吧,他和张君竹之间的差距太大,不是一个执事长老的身份就可以弥补。
张君竹乃是四大家族,张家的嫡女,未来是要继承张家的。
仙羽宗在张家眼里仅仅是合作伙伴而已。
合作伙伴的手下,更加入不了他的眼。
在外人看来,周庆凌追求张君竹,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何苦在不可能的事情上白费时间呢?
许多人劝过他,他听不进去。
没有人知道张君竹在周庆凌的心里的地位。
周庆凌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东方,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那里是张君竹的洞府。
他眼睁睁看着张君竹与男子嬉笑着进入洞府中。
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那一刹他万念俱灰。
五年前。
一个阴雨的傍晚。
被人欺负,鼻青脸肿的周庆凌躺在练武场的角落里,浑身被雨水淋湿。
脸上湿漉漉的,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那时的他好绝望,好无助。
产生过放弃的念头。
甚至动过杀人的恶念。
但那个时候,有人为他撑伞,挡住了满天的大雨。
无助的他。
遇上了善良的张君竹。
她只说了一句,便让他铭记一生。
她撑着伞,明眸皓齿,生的极为好看,露出疑惑的表情,问了一句。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没有带伞,我把我的伞送给你好不好,你别哭了?”
周庆凌看见了乌云密布的人生中唯一的一道光。
他相信世上不仅仅有坏人,也有好人。
那一天的雨,他忘不掉。
更不忘掉的是撑伞的小姑娘。
自卑的周庆凌不敢回答,更不敢面对小姑娘纯真的眼神,于是灰溜溜的离开。
从那以后,他奋发图强,努力修行,把欺负过他的人,通通打成残废,一脚踢出宗门。
也因此,宗门里开始传扬他的恶名。
所有不明事理的弟子都对他敬而远之,看他的目光中满是恐惧。
周庆凌不在乎,也没想过解释。
他觉得这样的状态挺好的,让所有人畏惧自己,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从此往后,周庆凌独来独往,所有精力和时间放在修行上,从未停歇。
本以为自己冷漠到了极致,不会在关心除了修行之外的任何事。
然而。
每一次看见她,他的心就忍不住跳动,久违的焦躁不安,以及自卑再次涌上心头。
往日的回忆闪过。
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一个人的辗转反侧里生根发芽。
分不清是爱慕还是执念。
但他知道,他想和张君竹在一起。
只要每天看着她,就会很幸福。
可是,张君竹太优秀了,像是挂在天空的星辰,明媚动人,却又遥不可及,与他像是两个世界。
所有人都劝他放弃。
但他不愿意。
放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放弃是他对张君竹最后的执念。
如今。
终于有一个男人进入张君竹的洞府,正式宣告着她的世界有人了。
那一刻。
周庆凌痛不欲生,泪流满面。
想不通。
无法释怀。
就好像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多年的宝贝。
突然有一天,发现宝贝是一件仿品。
就像所有人以为的他会难过和愤怒,甚至对那个男人大打出。
周庆凌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过了很久,他露出一抹笑容,眼睛里的执念消失了。
回忆与现实重叠。
周庆凌阴霾的眼睛里,第一次不是张君竹的原因,多了一缕光芒。
他猛的踏前一步,长剑腾空,化作长虹进入山峰之中!
“周师兄忍不住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