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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唐熠去洗澡，蒋凡曦去阳台收半夜洗好烘好的衣服。
手忙着，心里想的却都是怀孕的事情。
这事儿本来就是她的心病，平时没人施压倒还好，不至于影响情绪，可今晚去了北沿，被唐世明这一番质问，这个问题顿时变成一块大石头，重重落到她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晚上去北沿的路上，整个人莫名心慌，其实就是心里对怀孕这个事情不自信，怕唐世明问起，所以潜意识里产生了恐慌。
不行，不能再等了。
与其在焦虑与紧张中等待自然受孕，还不如主动解决这个问题。
蒋凡曦是工科思维，喜欢主动求结果。
将衣服都折好挂好，她给唐希恩发了条微信，问当时给唐希恩接生的医生能不能看不孕不育。
唐希恩很快回了信息：【怎么回事？是你要看还是？】
蒋凡曦咽了咽嗓子，羞愧回道：【是我要看……我和唐熠18年就在一块了，当时并没有认真做措施。20年春节注册结婚，到今年我去波士顿找他，我们一直都想要孩子，更是完全没避，而且频率也很高，但就是一次都没中过……然后我例假一直不太准】
18年在一块，指的自然是18年俩人就发生关系了。
她说得委婉，但唐希恩已婚有孩，完全看得明白她在说什么。
微信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蒋凡曦静静等待唐希恩的回应。
“我洗好了，你要洗吗？”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蒋凡曦吓一跳，抬头看去，就见刚洗完澡的唐熠站在自己身后。他腰间围一条浴巾，手上拿着毛巾擦头发，视线落在她手机上。
她本能地熄了手机屏幕，站起身，不自在地笑了下：“你洗好了啊？那我去洗。”说完，赶紧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和毛巾，带着手机钻进浴室。
门刚关上，手中手机就震了两下，微信进来了。
唐希恩：【苏医生说医院有针对不孕不育的专科，她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去医院，她带你找专家】
看到“不孕不育专科”几个字，蒋凡曦一阵恍惚。
这一刻，她终于真实感受到，不孕不育这件事确实是要发生在她和唐熠的婚姻里了。
在这一刻之前，她还难以感觉到这件事的真实性，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身体也挺健康，感冒都很少。
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和唐熠其中一个人肯定有问题，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怀上。
唐熠作息健康，不烟不酒，保持运动。蒋凡曦觉得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
她抬手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手在抖，花了比平时慢几倍的时间，给唐希恩发去几句话：
【我回北京了，随时有时间，我配合苏医生和专家的时间】
【这个事情，先不要和别人说】
【我老公我也没让他知道，他不太同意去检查的】
唐希恩很快回了消息，是一个拥抱的系统表情，然后又发来几句话：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也别着急，看看医生怎么说，有问题咱就治，没多大事儿】
【那我确定好时间告诉你】
蒋凡曦回了个“谢谢”，熄了手机，心事重重地洗了个澡。
……
翌日下午，唐希恩给蒋凡曦发来专家门诊的时间，是周五早上的九点，也就是后天，还说要陪她一起去。
蒋凡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唐熠。因为不管检查结果什么样，都是要让唐熠知道的。
她有问题，肯定要告诉唐熠；她没问题，那就要让唐熠去检查。
早晚都要知道。
这会儿下午四点，唐熠去运动了。
蒋凡曦见时间不早，赶紧进厨房准备晚餐。
五点多，唐熠运动好回来了。
“你没出门？”他将运动包放到鞋柜上，微俯身换拖鞋，“我以为你下午可能会出去采购。”
“有啊。我去买菜了。”蒋凡曦进厨房，将汤煲拿出来，放在圆形餐桌中央的电磁板上，“你快去洗澡，要吃饭了。”
“好。”
唐熠背着运动包进去了，蒋凡曦把晚餐和餐具都摆好，电磁板调成保温模式，这才进房间。
黑色的运动包放在衣帽间的地上，她走过去，把运动包拿起来，拉开拉链。
深色的速干运动服塞在包里，还有运动水杯、毛巾、运动腕带、头戴式MP3和跑步臂包。
蒋凡曦把东西一一拿出来，衣服、毛巾和腕带丢进脏衣篮里，MP3和跑步臂包收进抽屉里，然后又把水杯拿去厨房洗。
她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当年的佟玉英一模一样，没上班，在家里把丈夫的一切照顾得妥妥帖帖整整齐齐。
她一方面抗拒成为佟玉英那样的老妈子，另一方面却又无法控制地去做同样的事情。
水杯洗好放进消毒柜，见唐熠还没洗完澡，她干脆又把厨房收拾了一下。
……
晚餐是简单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挂在餐桌对面墙上的电视开着国际频道，正播放美国新闻，唐熠把遥控放下，边吃饭边看电视。
“多喝点汤，”蒋凡曦从汤煲里盛一碗萝卜牛肉汤放到他手边，“知道你餐餐要牛肉，但是今天没买到新鲜的牛排，我看着牛腿肉还可以，就买点来煲汤。”
唐熠视线看着电视，拿起汤碗喝一口，对她笑了下：“好喝，很新鲜。”说完又喝一口。
他喝汤的时候，眉眼微落，英气的浓眉变得亲和。
蒋凡曦看着，心里特别满足。
“冬天吃白萝卜是很好的，对身体好，人家说‘冬日萝卜赛人参’呢。”她提醒，“你多喝点汤，萝卜也要吃。”
“好。”唐熠把汤都喝了，放下汤碗，吃一口米饭。
蒋凡曦心里装着事儿，不太吃得下，喝了几口汤，踟躇片刻，还是开口了：“礼拜五上午约了市立医院的专家门诊，你和我一起去吧？”
唐熠正扒饭的手一顿，不解地看着她：“看什么专家门诊？”
“不孕不育专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