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这是宫野志保这些组织的正牌成员自我称呼时的惯用词,和别人想象的不同,组织并没有什么一听就很强大,很黑暗,或者宛如隐藏在市井之中难以窥测的名字,它甚至没有名字。
因为没有取名的必要,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组织内部的成员都知道在说到“组织”时是在指什么,至于对外……没有任何一个团体或者机构能够与他们相提并论,他们也并不会对外界公开自己的存在。
“应该说从本质上,组织与这个世界,或者“正常”的世界就不相容。”
宫野志保坐在被安排的“安全屋”中,脑中回忆着自己懂事以来,或者还要更早,从加入组织以来的事情,以及之后接触到的,几乎让她的世界观颠覆的那些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宫野志保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了看,但此时那白净的手腕上只有一条浅浅的痕迹,并没有自己平时习惯戴的,姐姐送她的那只手表。
叹了口气,宫野志保朝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虽然她被没收了计时工具、随身纸笔、实验室与宿舍的钥匙,几乎可以说只给她留了作为人类最后一点尊严的一身衣服,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依然向她表明着,琴酒没有丝毫放松对她的“保护”,一旦她试图逃跑、求救或者自杀,都会在几秒钟内冲进好几个人来。
这间“安全屋”,或者说禁闭室、临时牢房,本身就是白鸠制药大楼内的一间废弃房屋,也不知道原先是用来做什么的,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通风口,只有一个勉强能通过七八岁的小孩或者中小型犬类的垃圾口,甚至屋内连电线和电灯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
“大概已经过了一整天了吧……”
不过,这房间至少还有门,而从门缝里略微透进来的光亮的颜色判断,大楼里已经亮起了走廊上的灯,说明到了晚上,准确时间大概是在八九点左右。
宫野志保自从早餐时看到了报纸,找来琴酒寻求解释,没想到却被他反关起来之后就没有进食,也没有喝过水,本就不甚健壮的身体此时愈发虚弱,只能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不去说话来节省体力。
但长时间的研究已经让思考成为了她的本能,此时她也在考虑着琴酒的行动,以及自己的结局。
自己毕竟是组织内重要的研究人员,琴酒虽然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也不能像随便杀死一个路人一样随便开枪,他的主要任务是铲除叛徒,因此必须抓到自己“背叛”的证据才行。不然,就只能报告上去,请有资格的人来一起评判她应不应该死。
“从琴酒的态度看来,他应该很有把握……他至少争取到了三个支持?不,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整天,我还没有被杀死,说明他最多争取到了两票,剩下的还在拉扯。”
“但,一个浪费了五年时间什么都没有做出来的研究员,和一个能力强大,为组织立功无数的老成员,最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他最后还是没有救下姐姐,不过,琴酒没有一上来就杀掉我,是还没有发现他?”
宫野志保忽然想起了几天前在有些尴尬的场景和她见面的那个人,虽然使用能力变换了面容,但宫野志保还是通过他主动透露的眼睛想起了他的身份。
“关斗南,因为和工藤新一走得很近曾经被纳入组织的视线,经过观察发现具有一定的推理能力,未发现异能迹象。”
组织的情报部门还真是不行,明明是货真价实的替身使者,却被标记为“未发现异能迹象”,如果没有琴酒的话,这个组织不知道早就被消灭多少次了……宫野志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一来,自己的存在价值就更低了。
组织里负责情报的,似乎代号是叫“波本”来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因为所谓的“保密原则”,连自己这个替身研究者都不知道他的能力,只隐约听说并不是和琴酒一样,能够直接影响时间的能力。而是看起来不太有用,甚至有些废柴的能力……
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当上情报部门负责人的。在这种充斥着光怪陆离,充斥着超人一般能力的这个组织,这个世界,没有替身能力或者超能力,几乎相当于被锁定了只能被人支配的命运。
“能力……”
宫野志保将手伸到白大褂的口袋里,握住那唯一一样没有在搜身过程中被搜出去的东西,拿到口袋外面,慢慢摊开手掌。
这是一颗红白相间的胶囊,大小和形状都和平常常见的那种感冒药胶囊没什么区别,宫野志保对于这东西可是再熟悉不过,这不仅因为她曾是美国顶尖学校的药学博士,更是因为这玩意是她亲手制作,连胶囊的灌装都是亲自为之。
“最后的一枚……”
宫野志保凝视着手中的这枚胶囊,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她这五年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从零开始制作一种药物的难度实在很大,纵然有之前留下的部分资料,也要从“替身使者”和“普通人”的不同开始研究,势必会花费很多时间。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批和她手中胶囊同样的药物,但这些药物的实验结果,至少在有记录的实验中,全都是失败的。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进行人体药物实验的都是对组织最最忠心的人,这样能保证就算他们觉醒了替身也不会产生对组织不利的想法,可惜这种药物比起能够让人觉醒替身的神奇魔药,更像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吃下其他试验品药物的人出现了两类表现,一类是迅速衰老,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从青年变成老人,直接老死,遗体也在短短数秒间“腐朽”变成飞灰,只留下一身衣服。
另一类则是从青年开始逆转,在十几秒内变成少年、儿童、婴儿,最终彻底消失,除了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有替身、没有幽灵、没有其他的奇妙现象,甚至连琴酒发动能力,回溯时间都不能救回这些实验者,他们就像被时间所厌恶,直接抛弃在了时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