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惟便轻轻笑了,语调散漫又决然,偏偏还温柔得不像话:“可是我不许。”
声音轻得过分,剥离本质强硬的内核,留下的温软表象更像是缠绵的呢喃....
程微月醒来时,背对着周京惟靠在他的胸口。
他的手隔着被子搭在她的腰上,修长的手指像是白玉一样,有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指尖。
程微月看了半天,没忍住动了动。
扣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几分沙哑暗味:“醒了”
他亲亲她的耳廓,姿态怎么都不算纯情。
程微月小声的“嗯”了下,又问他是不是自己吵醒他了。
“没有,我睡得很好。”周京惟这般说。
程微月点了点头,正不知该说点什么,蓦然听见周京惟在她身后轻声道:“过几天就是十一月了。”
一眨眼竟然就十一月了,尤记得曾经十月的长假,是程微月大学每年最期盼的时候。
只是这一年,那人已经彻底的退出了她的世界。
人和人的关系,倘若是真的走到尽头,有多脆弱。
她的出神一瞬,发现自己想到赵寒沉的时候,心头已经彻底没有涟漪了。
程微月唇角扬起一点笑:“过几天,我想去看看爸爸妈妈。”
“嗯,”周京惟低声道:“回去玩得开心点,月月,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希望你是开心的。”
他说的认真,不掺一点点作假。
程微月说知道,话音微弱后,莫名触动。
她有心掩饰这样暧昧的情绪,扯开话题:“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一年,十月底泾城就下雪了,那是我记忆中,最早的初雪。”
周京惟看着她侧脸,问道:“那年你几岁”
“十岁,”程微月的声音沾染了笑意:“那年外公在门口陪着我堆雪人,我们两个堆了个很大的雪人,一整个冬天修修补补,居然没有融化。”
她的声音很怀念,周京惟听出来了。
他轻轻拢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倾听的姿态。
“后来没过几年,外公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在重症监护室待了大半年,便过世了。外公过世那年,我十五岁,十五岁以后,我再也没有堆过雪人,外公过世后这么多年,泾城也都没有过这样早的雪,还挺怀念的...”
周京惟沉默了许久。
他开口,语调淡淡的:“知道了,月月...我知道。”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可是却让人觉得感动和安心。
程微月很快调整了情绪,她被周京惟握在掌心的手动了动,声音闷闷的:“周京惟,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早上想吃点什么”
“想吃馄饨。”
周京惟笑了笑:“这个还真没有,我让人去买。”
其实所谓的一天假期,两人也没有去什么地方。
阳光很好,两人坐在落地窗前,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程微月垫了个枕头在周京惟的腿上,安安静静的靠着,玩着手机里的消消乐。
她的消消乐已经通过了1000关了,难度也变得更高,某些关卡堪称棘手,后者时不时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单手翻阅最近案件的卷宗。
时光很静谧,无声无息的流过。
日光西沉,程微月打了个哈欠,说眼睛有点酸。
“帮你揉揉好不好”周京惟弯着唇角笑笑,蹭蹭她的鼻尖。
“那也不用,没有这么酸,我自己来。”
“哪能啊,在我身边还要你做这些事”
他动作轻柔的按着她眼角的穴位,偶尔轻声问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程微月说会的。
“月月,”他喊她的名字,冗长的沉默后,才低低的说:“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很好。”
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很好。
程微月不是没有听出里面的隐喻。
她承认心动,可是这份心动和爱意的萌芽,还不足以让她奋不顾身的投入到一份新的感情中。
周京惟也读懂了她的沉默。
他一贯是善解人意的,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她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语调喑哑又轻柔:“没关系,我等得起。”
周京惟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程微月收到了群聊电话。
她坐到了灯光下,因为没有戴耳机,干脆用了免提。
李蝶陈易欣还有孙莱都还没有去实习,三个人坐在寝室,非得都挤到李蝶的镜头里和程微月打招呼。
“月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刚看见你在群里说你已经回泾城啦”陈易欣脸上的小雀斑可爱的皱起来,她忍不住抱怨:“你一个人跑去宣城那种地方干什么,多危险啊!”
“对不起对不起!”程微月不由得笑了,见李蝶正在镜头里瞪她,连忙收敛了笑意,道:“昨天回来的,我真的没事,宣城那边风景可好了,我不是给你们发了照片吗”
“呵,发了照片。”李蝶冷笑一声,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要给我们发照片,下次你一个人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还不带上我,我以后都不待见你!”
一旁孙莱性格温和,说话也柔软不少,语调带着心有余悸的关心:“我们当时看到新闻,说宣城下暴雨真的都吓坏了。微月,你工作归工作,真的要注意安全!”
程微月心里暖暖的,对着镜头撒娇:“我敬爱的三位小姐,请你们放心,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过几天我把工作交接了,我就带着吃的来寝室投喂你们。”
“你别想敷衍,这件事没有一盆小龙虾是解决不了的!”李蝶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程微月笑嘻嘻的说好。
几个小姑娘聊起了学校的一些八卦。
“你们知道吗金融系的系花被人包养,和金主闹掰以后,被流出照片,在包厢里面脱光了衣服,当着一群公子哥的面学狗爬。”孙莱扶了扶眼镜,压低声音道。
“不就是那个孙聘婷吗什么金融系系花,自封的好吗”李蝶啧了声,略微嫌弃:“她之前还在外面到处说月月的坏话,现在遭报应了吧!”
程微月倒是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
她一向不把无关紧要的要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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