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看到两个糯糯可爱的孩子,燕莲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不要,”两个孩子的眼里闪烁着寄望,可看到她的肚子的时候,却一致的摇头拒绝。
“为什么?”燕莲不解。
“哥哥说了,娘肚子里小娃娃,不能让我们碰娘,免得小娃娃会不见了,”不悔率先开口,不离在一边点头附和着。“娘,小娃娃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跟我们玩呢?我们不会欺负他的,不离,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娘,你让小娃娃出来,我们绝对不会欺负他的!”不离用力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保证自己说话算数。
听到实儿叮嘱他们的话,燕莲的心里一酸,红着眼眶道:“不会的,小娃娃在娘亲的肚子里,还要好久,你们才能看的到他,”那个体贴的孩子,为了自己,像个大人似的安抚两个想念娘亲的孩子。
他为什么要那么懂事呢?懂事的让她的心都拧了。
若是他调皮一些,捣蛋一些,或许,自己心里还好受一些。可就跟她和北辰傲去北方了一样,他一直当个称职的哥哥,把两个弟弟照顾的很好,很好,好的她都自惭形秽了。
“真的吗?”两个孩子是胆怯又想靠近,一时之间,矛盾不已。
“是真的,娘不会骗你们的,”在燕莲的百般劝说之下,两个孩子才怯怯的靠近她。燕莲伸手轻轻的拥抱住他们,觉得自己拥抱住了全世界。
“夫人,”一边的程云突然跪了下来,自责道:“都是属下保护不力,才让大公子失踪的!”
燕莲一边一个的搂着两个孩子,看着自责不已的程云,摇摇头说:“不怪你,是实儿太任性了,你起来吧!”她心里明白,实儿是想帮着她们两个解决事情的。可是,如今的局势这样,他什么都不了解,能帮的了什么呢?
“是,”程云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发现说什么都是徒然的,只能站起身了。
“娘,肚子里的小娃娃长什么样子?”不悔伸手怯怯的摸了一下,发现是暖暖的,就好奇的问着。
“跟不离一样吗?”糯糯的声音里,满是好奇。
“不知道啊,”燕莲握住不悔的小手,摸着肚子笑道:“不知道他长的像娘还是像你们的爹爹……,”说起这个,燕莲到有了纠结,祈祷说:“像你们的爹爹才好,跟娘一样的话,那就是平淡无奇,一点都不好看了!”
“娘才是最好看的,”不悔率先不答应了,握紧小拳头,不满的嚷嚷道。
在孩子们的心,自己的娘亲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
“嗯嗯,”不离点点头,跟着附和。
“呵呵……,”看到两个孩子暖心的举动,燕莲忍不住的亲了亲两个孩子,觉得要是没有那么多的纷争,他们一家,应该是最最幸福的。
七巧看到两个小公子终于把夫人给逗笑了,就哽咽的暗中抹抹眼泪,心里也稍微松口气了。
江南风云变幻,京城也是。
在燕莲跟北辰傲离开京城之后不久,轩辕华跟金君凛就成亲了。亲事,不是很隆重,因为金君凛是质子,轩辕华也不是皇后嫡出的,就等于是庶出的一样。
这样的结果,让岳贵妃是咬牙切齿的。她的女儿,身份也是尊贵的,堂堂秦国的二公主,竟然就这么寥寥草草的出嫁了,而且,出嫁之后的府邸,连护国公主府都比不上,这让她的心里如何的咽的下这口气呢。
应燕莲算是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成了护国公主,所享受的东西比自己的华儿还要好。
心里就算是有一百个不满,岳贵妃也只能让肚子里咽,因为皇上现在对她的态度很古怪。好的时候很好,就算是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漠视着,任由她胡闹。可是,等不好的时候,不管提什么,都是错的。
也因为这样,她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皇上到底按的什么心思。
“母妃,”就在岳贵妃因为自己猜测不准皇上的心思而生气的时候,轩辕华一身贵气的装扮走了进来。
“华儿?”看到已经成亲了二公主,岳贵妃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是拧着眉头不悦的道:“你怎么又进宫了?”
自从成亲之后,皇上有交待过,没有特殊的原因,不许华儿随意的进宫,毕竟已经搬出去的人,进宫,出宫就不能那么随便了。
可皇上的话,她的交代,都被华儿给无视了,所以,她才心生不悦的。
“母妃,”轩辕华委屈的喊着,红着眼眶哽咽的问道:“难道,连母妃都不要华儿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又加之总共才两个孩子,岳贵妃自然是在乎的,就叹息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母妃怎么会不要华儿呢?你如今也是有了自己府邸的人,不在府里跟驸马好好的相处,成天的往宫里来,算怎么回事呢?”
“什么驸马,他就是个逃难的,”轩辕华没有因为成亲而懂事,反倒无礼的叫嚣着:“都怪父皇,偏偏让皇儿嫁给他,为什么不让皇姐下嫁呢?为什么偏偏选择皇儿呢?母妃,皇儿不要,不要嘛!”
轩辕华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喜欢的人是梅以鸿。想到自己嫁的人在秦国一点势力都没有,原本那些对自己溜须拍马的人,在看到自己嫁的比她们都不如后,不但没有了以往的卑微,还胆子不小的讽刺自己,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也因为如此,金君凛就算是长的俊逸,颇有些气质,也不被轩辕华看在眼里,反倒心里对他充满了憎恨,觉得是他的出现,才破坏了她的好日子,让她失去了选择好驸马的机会,所以在公主府里,他们夫妻两个,比陌生人还陌生呢。
金君凛呢,因为自己想娶的护国公主没娶成,娶的又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公主,自然也无心敷衍,觉得两个人这样,更好。
不得不说,这两人啊,是天生的一对,都不自己去努力,都想借势抱住自己的富贵荣华,成为人上人。
岳贵妃一听,不但没有高兴,反倒阴沉着脸怒喝道:“你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简直是气死她了。
“母后?”轩辕华愣愣的看着自己震怒的母妃,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还知道叫我母后?你这是想害死多少人呢?”看到自己任性的皇儿,岳贵妃阴沉着脸警告道:“华儿,你给我记住,你是已经出嫁了的公主,就算驸马不是你喜欢的,你也给我记住,那就是你身为公主的命,没让你远嫁晋国和亲,你就知足吧!”
还想不嫁,她当皇上的圣旨是儿戏吗?
再说了,金君凛是质子,华儿嫁给他,也是为了两国的和亲,要因为她的一个任性而改变了什么,不等于惹怒皇上,到时候,肯定会连累她的三皇儿的。
“为什么是皇儿?母妃,皇姐才是长姐,该是她先嫁才是,”轩辕华被岳贵妃宠坏了,加上在宫里,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连轩辕莹都是避开她的,所以造就了她无知无谓的性子。
想到轩辕莹要嫁给有权利,深受父皇信任的梅以鸿,她的心就拧巴了。
“闭嘴!”见她越说越没份了,岳贵妃就压低声音,表情阴冷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若是再敢叽叽喳喳的说什么皇姐先嫁,不要嫁给驸马的话,就别怪母妃不客气了——惹怒了你父皇,就算你是他的公主,他照样让你什么都没有,你最好记住母妃的话!”
这个孩子,真的是被自己宠过头了。
金君凛是不好,可至少金君凛的身份能让她在京城安然无恙。
不管谁为了皇位斗争的你死我活的,但金君凛的质子身份在最紧要关头的时候,能护得住华儿,这个也是她当初没有强烈反驳的原因。
可惜,华儿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片苦心啊!
轩辕华每天进宫,无非是想诉说自己的委屈,想让母妃知道自己的痛苦,最好能解脱了自己。可是现在,不但没有解决问题,还惹怒了母妃,弄的她有些惊慌。
“好了,你回去吧,没有母妃的召见,不要再进宫了!”岳贵妃狠下心来警告着,就是想让她看清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轩辕华颤抖着身子,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最后委屈的看了岳贵妃一样,哽咽的转身离去……。
“娘娘,”一边的嬷嬷看着公主离去的身影,不舍的喊着。
“那是为了她好啊!”岳贵妃心里的难受,也唯有她自己明白。要是华儿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
可惜啊,她的宝贝女儿完全不知道。
“……可是,公主是受了大委屈了,”对于照看轩辕华长大的嬷嬷来说,而公主自然是最好的,配给了那么一个不受宠的邻国王爷,是太委屈了。
岳贵妃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皇儿受到的委屈,这天堂调到地狱的日子,也无非就是这样的。
“那是她的命啊!”双手紧握,她在心里呢喃着:“华儿,只要你能忍耐,不需要多久,你的委屈,你的隐忍,都会得到解脱的!”只要她的三皇子成为皇储,成为未来的九五之尊,华儿的身份就会水涨船高,谁还会欺凌她呢?
到时候,那些欺负她的,羞辱她的,她会让华儿好好回报他们的。
那嬷嬷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想到自己的身份,就全部都咽进了肚子里。
金君凛跟金雅儿这对兄妹在秦国的京城里,也不是很好混的。当初,他们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来秦国,对秦国是提出诸多的要求,却不料最后输的会是他们。要是知道结果是这样的,当初在秦国服软的时候,就该接下亲事,而不是等战败之后留在这里。
“皇兄,”金雅儿再一次的进了公主府,有些焦躁的嚷道:“你快想想办法,救救皇妹啊,我不想留在王府了,那边阴森森的,好可怕,我嫁过去那么久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更别说别的了。”
想她出嫁到现在还保留着女儿身,她就有一肚子的委屈跟怨怒。
以为那个秋世子就算是病弱,至少还是个男人,只要自己给他留个后,哪怕自己是晋国人,也好歹在秦国站住脚步了。
可是,连成亲都是让人代替的,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病重的秋世子。
而王府里的丫鬟下人看着自己的眸光,阴森森的,很是诡异,让她每晚都睡不着踏实,那日子,过的简直是生不如死呢。
“你让我怎么救?”金君凛自己都头痛不已了,哪里还管的了她呢。“你是秦皇赐婚的,跟秋世子是名正言顺上的夫妻,你难道还想让人休了你不成?”就算想,也没有用,谁都不会那么做的。
连老王爷在震怒之后都没有反驳,默声承认了这门亲事,你一个战败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他倒是希望老王爷能拒绝,可老王爷都点头了,他们能说什么?
至于那个病弱的秋世子……甚少被人提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呢。
“可……可是……,”金雅儿想说什么,可发现自己很词穷,因为这个地步,真的容许不了她说些什么,就恼恨的抱怨道:“当初就该死死的抓着战王的,哼,便宜了那个死女人,”想起她心仪的男人,金雅儿觉得心更疼了。
那个死女人,自然指的是应燕莲了。
想到那个女人,金君凛的双眼眨了一下,自然也知道战王跟护国公主如今是在江南,是想清理一下江南的官场了。
表面上,他是什么都不管,准备专心的当一个质子,安心的在秦国度过下半身。可是,男人的骨子里怎么可能少了野心跟对权利的在乎呢。
他生来就是为了权利来的,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仗就心甘情愿的放弃所有。
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有机会。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着,发现整个京城的局势有些诡异,战王去了江南不说,连杭家长子也去了江南……至于梅以鸿跟北辰卿则下了朝之后就一起去了北辰府,这样的事情,真的让他觉得京城要起风雨了。
对他来说,秦国的京城越乱,他越是能浑水摸鱼,只要他能立下大功,回晋国,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等他回去之后,他要把所有惹了他,要杀了他,赶走他的人统统的灭了,让他们尸骨无存。
想起自己在晋国受到的屈辱,金君凛的脸色就变得狰狞又残忍,把金雅儿看的心惊不已,就更不敢提什么要求了。
“你先回去吧,好好当你的世子妃,不然的话,出什么事,我救不了你!”淡淡的警告着,为的是让她息事宁人,低调一点,免得到时候坏了自己的大事。
挡住他路的人,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我……,”金雅儿还想说什么,但被一道尖利的声音给打断了。
“驸马,本宫好像不记得今天有什么客人吧!?”本来,轩辕华对于金雅儿的到来是不管不问的,可偏偏她今天在宫里被自己的母妃赶出宫,心里带着怒气呢,说话的语气自然是带着尖锐的。
“二公主,”金雅儿想起自己的身份,心里是咬牙切齿的,但还是要给人家行礼。
“啧啧,你们兄妹可真是情深啊,天天进公主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才是夫妻,本宫才是外人呢,”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很正常的。
金君凛两兄妹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公主的意思,不是说他们有不干不净的关系吗?
这……不是**吗?要是传出去了,整个京城,还有他们容身的地方吗?
“公主,雅儿只不过是离开晋国不习惯,才……,”金君凛想要解释,但被轩辕华不客气的打断了。
“不习惯就别离开啊,谁让你们来的?”想起这个,轩辕华就充满了怒气,厌恶的道:“自己倒霉不算,还连累了本宫,滚,都滚出去,看到你们兄妹,本宫就觉得晦气!”
金君凛跟金雅儿是什么身份,在晋国的时候,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尤其是金君凛,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这一次,成为质子,他已经百般的隐忍了,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可就算是这样,面对这轩辕华的无理谩骂,也差点忍不住。
在他快要翻脸的时候,紧紧的拽住金雅儿的手臂,不许她再惹事了。
“我先去把雅儿送走,”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只能先假装漠视那样的羞辱了。
“哼!”轩辕华连理都懒得搭理他们一下,冷哼一声之后,就转身往里走去。
“皇兄,”金雅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立刻红了眼眶。就算她嫁给了病弱的秋世子,虽然没有见过自己名义上的男人,但出门之后,至少人家对她还是有几分客气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老王爷留几分面子的。
可是……可是现在,自己竟然被人这么羞辱,她没有委屈才怪了。
“先出去,”这里是公主府,到处都是公主跟岳贵妃安插在这里的眼线,若是皇妹说出什么不当的话来,会连累自己的,所以他赶紧的拦着。
金雅儿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就咬咬唇,不悦的走了出去。
“皇兄,你说我们当初来秦国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威风……如今,却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当初,人家看到皇兄是点头哈腰的,就差皇兄开口要什么就送什么了。
要是当初皇兄提出的人选是轩辕华的话,如今,还有她张狂的时候吗?这个时候,早就被皇兄给收服的服服帖帖了。哪里还轮得到她嚣张了。
“好了,如今不在晋国,凡是低头一些,没什么错的,”金君凛是真的不把金雅儿看在眼里,但想着他们兄弟在此相依为命,就耐着性子劝着说:“这些日子,公主的心情不太好,你就不要出来了,免得闲言闲语的不好听!”
“好,”金雅儿也不想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就点点头同意了。
出了公主府的金君凛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京城的大街上漫步游走,看起来完全没有因为方才公主的羞辱而改变好心情。
至于心里有没有真的改变,那就不知道了。至少表面看着,金君凛的心情是不错的。
“金驸马,”就在金君凛觉得闲来无事走走的时候,一道略微惊喜的声音让他站住了脚步,有些疑惑的望着人家。
“岳大公子?”看清楚来人之后,金君凛的双眸闪烁了一下,没有再出声了。
岳安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公主府,嘴角带着神秘的笑容,淡淡道:“不介意的话,驸马爷可否去喝一杯呢?”
“自然,”金君凛没有拒绝,甚至连回头看一眼公主府的举动都没有。
轩辕华的骄纵对他来说,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根本不足以给他带来什么。而他特清楚,有皇帝的赐婚,就算轩辕华怎么不舒服,怎么恶心厌恶自己,她还是得跟自己绑在一起,目前是脱离不了的。
两个人就像是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肩并着肩,淡然的往前走,不把任何的情景收入眼底——在他们的心里,最为重要的,依旧是他们。
没人知道两个人谈成了什么条件,只是知道来京之后从未大笑过的金君凛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能把人的耳朵给惊了。
一个战败国的王爷,能有什么好高兴的?无非就是得到什么好处,或者从充满野心的笑容中,可以发现什么……可惜,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发现。
再说北辰府,杭青青知道自己的大哥安然的到了江南,心里还是高兴的。
只要能站在战王的身边,以后立下大功,迟早会给杭家争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