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姒绾绾为了让许恒放开,可谓是花了大心思。
首当其冲便是灌酒,只可惜她低估了许恒的酒量,她这里都眼冒金星了,许恒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聂无极见她大显颓然之态,故意端起了盏中的酒,道:“姜姑娘,这杯,本王敬你。”
姒绾绾只觉眼中的世界都在打转,本想拒绝,不曾想话未出口,雅间的门却被人一脚给踢开了。
来人是一个妖孽异常的少年,少年一袭红衣,媚而不娇,挂在脸上的怒色非但没让这份美感消减,反倒增添了几分别样之味。
“就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这话自然是对着姒绾绾说的。
她不带他来,以这死猫记仇的脾性来看,现下多半是来找她的麻烦了。
未免闹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温声哄道:“你先回去,一会再说。”
此举甚亲,看得许恒心下有些不是滋味,这少年他从未见过,而绾绾却对他如此温柔。
少年才不吃她这一套,现在知道哄他了?早的时候干嘛去了?
“留我一人跑来此处寻乐,你还真是做得出来?”
她错身挡住了许恒跟聂无极的视线,揪住了他的衣袖,将他拉近威胁道:“不要给脸不要脸,赶紧滚,回去给你带梅花酒。”
少年不耐的甩开她的手,低声回道:“算你识相。”
少年走后,里屋的气氛忽然变了味。
姒绾绾说了几句俏皮话意图热场,却发现许恒不为所动,倒是聂无极偶尔应她两句。
刚刚满盏,如坐针毡的许恒就起身说道:“想起还有公务,便先行一步了,二位尽兴。”
从许恒的反应来看,他因是真的不喜此处,于是姒绾绾也未做挽留的回道:“好,择日再续。”
许恒走后,姒绾绾也彻底没了兴致,跟聂无极告辞之后便出了醉红楼。
独留最后的聂无极端起姒绾绾用过的酒盏送到了唇边,像是细嗅,须臾,他竟将那盏中之酒悉数饮尽。
时间转瞬即逝,第二日一早,与姜姒音跟姜明泽辞别以后,姒绾绾就踏上了前往十里山的路途。
两日脚程,姒绾绾总算抵达了坐落在十里山的一处小县城上。
洗去一身风尘,入夜后的姒绾绾早早的上了榻。
“丑女,下榻,小爷要睡榻上!”化作人形的少年趾高气扬的命令道。
姒绾绾睨了他一眼,没有半分想搭理他的欲望。
少年气急,拂袖之间,一缕红光朝姒绾绾袭来,不过片刻,姒绾绾就扎扎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姒绾绾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霸占了床榻的少年,火大的能烧开一壶水。
“死猫,姑奶奶看你今日本事大了!”
说完,她一伸手,一道蓝光掩盖了屋中的烛光,顷刻间化作一把长剑落在了她的手中。
提着剑的姒绾绾二话不说的朝榻上的少年攻了过去。
偏偏少年也不是善茬,随着一道红光惊现,他的手中便多了一条鞭子。
不一会,屋中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屋中一片狼藉,二人各坐一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挂彩,好不狼狈。
“要不是杀了你危及小爷的性命,小爷肯定让你今晚见阎王!”少年吐了一口唾沫,不甘的骂骂咧咧。
姒绾绾横睨了他一眼:“说到底还不是怕死。”
少年登时一噎,竟是无言。
最后二人达成了协议,前半夜她睡床榻,后半夜他睡。
迷迷糊糊中,姒绾绾被少年给唤醒了过来。
本以为是时辰到了,该他睡榻上了,却只听他沉声说:“丑女,你听屋外的动静!”
姒绾绾瞬间清醒了过来,起身走到窗前,临窗推开的那一条缝隙看过去,只见原本寂静的街道上多了许多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
他们像猛兽一般嘶鸣,像鬼物一般面目惊悚,像游魂一般在街上游荡。
“这是什么玩意?”姒绾绾凝声自问。
少年拉回视线,说道:“僵尸。”
她秀眉紧皱,身为九幽鬼界之主,僵尸这词还是第一次听说。
见她疑惑,他解释道:“准确来说这些更像是活死人。”
“药物催发?”她眼尾微挑。
“不错,不过把人弄成这种样子,还真是缺德。”尾音落下,少年周身的气势陡然冷冽了不少。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就这样过了一晚之后,姒绾绾打算先上街探听清楚之后再行动。
而一般消息最为流通的地方便是茶楼,要了一壶茶水,姒绾绾耳听八方,忽然听到了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说老李家那儿子前些天上山去砍柴就没回来。”
“我看多半是被十里山的那位给抓走了。”
“哎,造孽啊!死了一个人就拉着这么多人陪葬。”
话到此处,却是没了后续。
老皇帝给她的时日不多,她必须先弄清楚这里的情况。
于是她凑上去想跟人套话,结果她刚刚问出口,人家就一脸惶恐的打断了她。
问了不少人,得到的反应具是如出一辙。
看来这里的人对十里山上那群山匪讳莫如深。
看来这里情况不妙,不单单只是山匪作恶这么简单。
入夜,姒绾绾再三思量,还是决定借着夜色上山一探。
“你急什么?不等老皇帝派来的人跟你里应外合吗?”一心只想安逸的噬魂兽自然不想在劳累奔波。
姒绾绾将三千青丝用木簪干净利落的绾了起来,沉声道:“我赌上的是整个姜家,这里情况复杂,等不起。”
噬魂兽化作了人形,嗤道:“没这本事,还口放厥词,现在知道锅儿是铁造的了吧?猪脑子都没你这么猪。”
对镜整装的姒绾绾横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高家陷害,证据确凿之下,翻证无望,你告诉我除了铤而走险,还有什么办法把姜家从崖边拉回来?”
少年顿时沉默了下来,明明知晓她说的是真理,却傲娇的哼道:“说到底还是你蠢。”
收拾妥当的姒绾绾白了他一眼,便动身出了房门。
少年看着大开的门,慢悠悠的支起身子,自言自语的道:“还不是怕你死了连累我,不然我才懒得去呢!”
说完,他脚下生风似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