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让姒绾绾在这座小城瞬间成了风云人物。
十里山上的那群匪寇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今出了姒绾绾这么一位人物,当地的官府当即闻风而来。
姒绾绾自然知道官府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跟她联手对付十里山上的那群匪寇。
可那黑风寨的那是什么匪寇?分明是手段残忍的妖物。
这里的人将那群妖物视为禁忌,谈之色变。于是姒绾绾便从当地官员的口中得知。
原来的十里山上住了一位神医,这位神医有好善之德,为这里的百姓解决了不少疑难杂症。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位神医变了,变得杀人如麻,更是与那些妖物为伍祸害百姓。
姒绾绾想那位神医应该就是那个戴着鬼面獠牙面具的男人。那官员说他是本性暴露,可姒绾绾却觉得这其中没那么简单。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将他变成了这种样子?试问一个有好善之德的神医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的造一座人间炼狱?
“姜大小姐的意思是找到这神医性情大变之后的原因 ,所有困难就能迎刃而解?”聂无极凝声问道。
指尖在桌上轻点了三下,姒绾绾肯定的点头:“不错。”
“那姜小姐可有算计?”
姒绾绾看了发问的聂无极一眼,幽幽的不知在想什么。
夜色沉寂,风声四起。
姒绾绾跟幻化成人形的噬魂兽又摸黑上了山。
只是二人皆没有发现似幽灵一般跟在身后的影子。
“你有几分把握潜入他的神识?”姒绾绾看着眼前黑漆阴森的黑风寨,沉声问道。
少年的面上难得露出了严肃之色:“顶天一半的把握。”
姒绾绾眉头一拧,一半把握还是太悬,若是不成被发现的话, 恐怕又是一场恶战,但她跟老皇帝对赌的时限将至,就算只有一半的把握,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了。
“到时候你小心一些,别被他发现了。”
少年心知她是为了他好,可还是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说道:“知道了,真是啰嗦。”
二人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等到少年灵魂出窍以后,姒绾绾就盘腿坐在了他肉身的不远处。
看了一眼洞外黑沉的夜色,她不由暗暗祈祷这次一定要成!
这边少年进入黑风寨之后,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
巧的是男人正在歇息,少年心中一喜,便化作一缕轻烟从他的耳中进入了他的神识。
说是神识,倒不如说是进入了他的梦境。
临到四月,十里山上的桃林开了满树的花。
漂浮空中的少年四处寻找着男人的身影,终于他在桃林的尽头看到了男人,只是男人的腿上盘着一只酣睡的白狐。
男人眉眼温柔,宽厚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白狐的毛。?
画面一转,少年又置身于一处竹屋外,梳着双髻的娇憨少女将摘来的桃花塞进了男人手中。
这也是少年第一次见到男人面具之后的真容,那是一张清润俊郎的脸,只是那张脸上的神色正显得不知所措。
少女的喜欢明目张胆且热烈,男人不可抑制的沦陷了。
眼前一花,又换了一副场景。??
黑云压城,狂风骤起,大雨淋漓之下,男人失魂落魄的抱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小狐狸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他的衣衫之上满是血污,而那只小狐狸没了雪白的皮毛,只余下满是狰狞翻起的血肉。
那小狐狸竟被人剥了皮毛!
不知是不是男人的悲伤过于浓烈,少年莫名的憋闷难受起来。
也就刹那间,少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袭来的杀意,他凝眸看去,正对上了一双凌厉异常的双眼。
奇怪的是原本没有戴着面具的男人此刻又戴上了那奇丑无比的鬼面獠牙面具。
他头皮发麻的紧咬牙关,看来他这是发现他潜入他的神识了。
夜色更深,姒绾绾见少年久久未归,眼皮不由跳了起来。
唯恐发生了什么意外,她准备前往一探,可还没走出洞口,就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丑女,你要去哪里?”
姒绾绾脚下一顿,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四平八稳起来。
“怎么样?”
少年撑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掌心的泥灰,他得意的笑了笑:“被他发现了,不过他若是追过来,你我二人联手也够他受了。”
见他如此自信,姒绾绾忍不住的反问道:“若是黑风寨里所有的妖物都出动了呢?”
少年面色微僵,似才意识到这茬。
“那我们先换个地方?”?
听着洞外的风声四起,姒绾绾摇了摇头:“这十里山,他比我们还要熟悉,既然他已经察觉了你,就算我们在换,他也能找到。”她顿了一下,继而说道:“你先同我说说你在他的神识中看到了什么?”
少年撇了撇嘴,便一五一十的将梦中所见悉数说了出来。
听完以后,姒绾绾似乎找到了这位神医性情大变的原因。
当真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时,洞口忽然卷起了一阵阴风,眨眼之间,戴着鬼面獠牙面具的男人赫然立于眼前。
“爷爷的,这么快!”少年惊异的声音将姒绾绾的思绪拉了回来。
“既然你们那么想死,我便送你们一程!”男人阴森的声音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难看的脸色昭示着他被人窥探之后的极端愤怒。
说着,他动身一闪,便如雷霆一般朝少年打去。
千钧一发之际, 姒绾绾手法灵敏的将少年给拉开,顺势避开了男人的攻击。
“人人皆说十里山上住了一位与人为善的神医,今日来看似乎是谣传。”
姒绾绾别有深意的话传入耳中,让男人面具之下的脸色变了变。
似想起了以前的时日,男子忽然冷笑了起来:“人是六界之内最卑劣的东西,我杀了他们,不过是想让人界干净一些,我何错之有?”
姒绾绾眉头紧蹙,双瞳之中冷意跌起。不过想起噬魂兽的描述,她却是多了几分释然。
“人有好坏,而你错就错在好坏不分。生杀夺予不过瞬间,而你却自诩天道行伤天害理之事。”
随着尾音落下,男人忽然放声长笑起来,似乎笑够了,他这才一字一句的嘶吼道:“因为那些人都该死!”
想起泡在药池中的妇孺幼童,姒绾绾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她沉声质问道:“就因为那只白狐的死,你就认为全天下都是该死的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