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你有何打算?”
少年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也知晓姒绾绾对姜姒音跟姜明泽的情义,自是不会放任不管的,否则她也不会为此而跟老皇帝签下对赌文书。
只是这老皇帝实在不是个人,竟然趁着这个当头将姜家给抄了。
姒绾绾抬眸看向了被层云遮掩住的明月,低声呵笑道:“绝地反击才算刺激。”
“嗯?”
少年疑惑的看向了她。
她拉回的视线落在了少年的身上,沉声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去办。”
“何事?”少年问道。
“去青城将那位姓郑的县官请来。”
青城位于十里山下,那位郑姓县官正是想跟她联手剿匪的官府之人。
少年眼尾微挑,似乎明白了她这么做的意思。
“你放心,包在老子身上。”
说干就干,可他刚刚迈开腿就被姒绾绾给拉住了。
“在此之前,你先进宫帮我把我跟老皇帝的那份对赌文书偷出来。”
有了人证自然不能没有物证。
少年怔了一下,旋即回道:“没问题。”
见他一点牢骚都不发 ,还如此的爽快,姒绾绾忍不住说道:“你这么听话,还真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少年瞥了她一眼,微抬着下颚,显得有些傲娇的道:“老子只是刚好心情好。”
其实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姒绾绾知晓他口是心非的脾性,便也没有刻意的去戳穿他,而是嘱咐道:“进宫之后,小心行事。”
他难得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明白。”
次日,转眼就到了午时一刻。
菜市门口鼓声喧天,行刑台上跪着姜家满门三十口人。
坐在上首的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跟姜家一向不对盘的高涣。
老皇帝将高涣命为监斩官,可想而知其用心。
头顶的太阳无比的炽热烤人,站在人群中的姒绾绾感受不到一丝暖意,甚至冷的彻骨。
行刑台上,姜家的人各个如丧家之犬一般垂头丧脑的。
她的视线落在明显廋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的姜姒音跟姜明泽身上时,不免有些心疼起来。
看来为了日后的姜家不至于如此,她得有长远的计划。
高涣抬眸看了一眼头顶毒辣的太阳,心下几经盘桓,监斩姜家满门这份差事,是他从皇后姑姑哪里磨来的,起先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皇上姑父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
姜卫国,你看到了吗?本官今日总算也解了这多年来被你积压的怨气了。
“午时三刻已到,斩!”高涣说着便将手中写着斩的令牌扔了出去。
扛着大刀的刽子手含了一口酒喷在了磨到锋利无比的刀身上。
眼看行刑在即,姒绾绾怒喝一声,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姒绾绾的出现,让姜家人心中纷纷升起了一线生机。
毕竟前两次能化险为夷,都是因为姒绾绾。
“姜姒绾?”高涣眼眸微眯,忽然就笑得阴森起来。
“来人,还不赶紧将罪女姜姒绾拿下问斩!”
随着高涣的尾音落下,场上的带刀侍卫纷纷上前将姒绾绾围在了中间。
“大姐,快跑啊!”姜姒音焦急的喊到,可惜她的声音过于喑哑,饶是费尽了力气,也跟卡在喉咙里一般,偏偏姒绾绾似听到了一般朝她看了一眼。
“高大人此言有趣得很,我姜姒绾犯了什么罪?我姜家满门犯了什么罪?以至于要当众问斩?”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高涣笑意嘲弄的道:“杀害我高涣的小妹高云,私藏官盐,畏罪潜逃,这些还不够将你姜家问罪就斩吗?”
高云之死跟私藏官盐都是旁人别有用心的算计,包括她所谓的畏罪潜逃。
这些看似坐实的罪名,实则禁不起半分推敲,只是眼下却容不得她辩驳过多。
因为高涣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只能期盼那只死猫的动作能快一点,否则万不得已之下 她只能放出怨灵盅里的怨灵拖着高涣了。
“口说无凭,高大人至少得拿证据给我瞧瞧吧?”
高涣冷笑道:“要问你姜家罪的是皇上,不如你去问问皇上?”顿了顿,他接着畅快无比的道:“不过,你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随着高涣的尾音落下,那将她包围的侍卫纷纷默契的朝她而来。
她紧咬牙关,低声呵笑一声,便先发制人的率先出手。
她的手法之快,很快便将围着她的五名侍卫打趴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纷纷看的目瞪口呆
这姜家大小姐竟还有这等过人的本事?要知道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各个皆是身手不凡,可遇上了这位姜大小姐,就跟地里的萝卜似的,一削就碎!
“姜姒绾,本官劝你不要执迷不悟,乖乖束手就擒。”敛下震惊,高涣出声说道。
那日他大闹姜卫国的灵堂时,便领略过她的身手,可万万没想到就连这大内的侍卫都不敌她半分。
她好笑的看着如此天真的他:“姑奶奶偏偏不!”
此言一出,彻底惹恼了高涣 ,随着他一声令下,更多的侍卫如蜂一般朝她涌来。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威慑有力的声音。
“都住手!”
围观的人群自然的让开了一条路,身着银白盔甲的许恒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在看到姒绾绾的那刻 ,无人发现他眼底惊起的波澜。
“许大人怎么来了?”高涣见了许恒便心知恐怕事情有异变。
许恒面无表情的看了姒绾绾一眼说道:“姜家之事有遗漏之处,传皇上口谕,姜家满门暂且扣押,还请姜大小姐随本官入宫面见皇上。”
此言一出,高涣的脸色变了几变,他紧攥着拳头,愤恨不已,心中有种到嘴的鸭子马上就要飞感觉。
而姒绾绾悬起的心总算落地,她跳下行斩台,看了一眼姜姒音跟姜明泽,便随着许恒一同入了皇宫。
“绾绾,这些时日,你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路上许恒终于忍不住问道。
姒绾绾是真心将许恒当做好友,对他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她面见老皇帝之后,他也会知晓,索性就全部告诉了他。
“你去十里山剿匪了?”许恒有些惊异的道。
要知道十里山的那群匪寇有多强悍,盘桓十里山两年之久,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明明盘踞之处地势平坦,而朝廷派去剿匪的人不是全军覆没,就是败北而归。
而她去的地方竟是十里山,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真的将那群匪寇给端了。
他看着她,眼底的光有些如梦似幻的复杂。
她就像一座大山,任他怎么挖,也猜不到会挖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