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猜测着司承厌的来意,身子却是微微一福,以表对其的敬重之意。
太子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不用说。
不容一物的眸子清冷至极的掠扫过堂中众人,最后定格在了那一袭青衫的女子身上。
“听闻睿王欲娶本座的徒儿?”
极淡的嗓音平静异常,却无端的让人生出一股子头皮发麻的感觉来。
被点名的沈哲微微一僵,嘴巴微张,正欲说什么,却听那极淡的语调裹挟一丝冷意陡然传来。
“睿王问过本座了吗?”
此言一出,原本静若寒蝉的堂中多了一丝无形的威压袭来。
众人具是神色各异!
姜姒绾这女人敢公然抗旨不说,还前有太子殿下维护,后有国师护短,简直厉害了!
一时间堂中人看向姒绾绾的眼神不由一变在变。
沈哲不敢与那双眸子对视,心下又羞又怒,今日他算是把脸都给丢尽了。
强压下心口翻涌的气血,他艰难的道:“方才绾绾已经拒绝了本王的求娶了。”
亲自打自己的脸是什么感受?自然是火辣辣的疼!
“是么?”
这话自是问姒绾绾的。
看着沈哲那怒不敢言的模样,她不禁心头痛快的紧。
“嗯。”
他掠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懂事!”
她巧笑嫣然的看着他,隐隐的有那么一丝俏皮的味道:“这不是要多伺候师傅几年吗?”
这话什么意思?
众人被这师徒二人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
紧接着只见司承厌从袖中拿出了一道明黄的圣旨:“读给他们听!”
她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随手扔过来的圣旨。
“徒儿遵命!”
人人皆把那圣旨当做神明一般奉着,可这师徒二人竟是如此的随意,这一扔就跟扔大白菜似的。
简直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可偏偏眼前这个矜贵清冷的男人就是有这种睥睨一切的实力。
姒绾绾拿着手中的圣旨把玩着道:“众人接旨!”
闻言,除了司承厌,众人纷纷跪到了地上,唯有一人似乎没听见一般。
“宏旺公公这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吗?”她讥言轻笑道。
把别人的话又名正言顺的怼回去,别提多爽快了!
宏旺公公面色微僵,一张褶皱横生的老脸难堪到了极致,纵然不甘,却也不得不跪下了下去。
见状,姒绾绾哼笑一声,这才展开圣旨缓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氏之女姒绾乃大晋福星……”
越读,她越是觉得离谱,这圣旨的大体意思便是:说她是福星也是天煞孤星,谁娶了她,不运反差,所以沈哲那一道赐婚的圣旨作废!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姒绾绾:“……”
一切既成定局,众人具是各怀心思。
对于沈哲而言,这无疑保住了他的面子。
对于沈括而言,却犹如当头一棒,明明他找人算过,姜姒绾乃是天批凤命!为何却……
二房的人却是暗自幸灾乐祸,天煞孤星,就看以后那个男人还敢娶!
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姒绾绾又被司承厌唤着去了国师府。
“国师大人这招绝了!”她轻笑着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一点作为人徒的自觉也没有。
这一招可谓是省了她不少事,试问谁敢冒着被克死的风险娶她呢?
眼尾的余光掠扫了她一眼,他动作缓缓的坐到了她的对面。
“连师傅都不叫了?”
直视着他那双冰冷严厉的眸子,她散漫的道:“你见过那对师徒是上过榻的?”
他面色微沉的看着她:“哪又如何?”
她冷哼一声:“叫着怪别扭的!”
“今早是狗叫的吗?”他冷冷的道。
嗯,这骂人的话从他嘴里出来,还别说,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她不耐烦的看着他:“就是今早叫过之后,觉得别扭的紧。”
司承厌:“……”
“姒绾绾,你又皮痒了?”
能把他气得丢掉那一身风姿的人,恐怕也只有姒绾绾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
随着尾音落下,腰间陡然一紧,紧接着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扑到了他的脚下。
“小人!”她抬起头来怒斥道。
“看来为师得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他冷冷的落下一语,然后她就看见不远处的鸡毛掸子朝她飞了过来。
“司承厌,你敢!”
看着她不知是被气红,还是羞红的脸,他冷着脸,两指微动,那徘徊在她身边的鸡毛掸子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知晓司承厌是何脾性的姒绾绾识趣的没在继续激怒他,只是紧咬着牙关,等着那鸡毛掸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背上。
见她突然不吭声了,他心下的火气反而消减了不少: “下次还敢吗?”
她只是看着他,却仍是一言不发。
“说话!”他厉声说道,清冷如雪的面上难得涌现了几抹可见的怒色。
而她也是固执的,任他如何,她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直到看见血丝浸透了她的后背的衣衫,他这才停下了手。
“滚,别在这里碍眼。”
她冷着一张脸站起身来,很是利落的走了出去。
清冷至极的眸子落在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之上,不由得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这女人当真倔的不行!
这边,姜府下人见了冷着一张脸的姒绾绾,纷纷避而不见,唯恐撞上枪口去。
偏生有人是不识眼色,喜欢嘴欠的调笑道:“丑女,你被人打了?脸这么黑?”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酒壶就扔了过去:“闭嘴!”
少年准确的接住了酒壶,余光掠扫了一眼她后背上被血浸透的地方,戏谑的笑道:“不是吧?真被人打了!”顿了顿,他略带笑意的语调变得阴冷起来:“说给爷爷听听,谁这么不识抬举,敢特么动爷爷的人!”
这话虽然听着有占她便宜的嫌疑,可终究是为了鸣不平的。
索性她也大方,并未跟他计较:“国师。”
听闻是司承厌,少年忽然信誓旦旦的道:“今晚,爷爷就去会会这傻批!”
想起司承厌那变态到不知几阶的修为,她好心的奉劝道:“过过嘴瘾就算了。”
少年暴怒而起:“丑女,你看不起爷爷?想爷爷当年征战妖魔界的时候,那狗屁国师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玩泥巴呢?”
姒绾绾:“……”这话她都听腻了!不过听他一席话,她原本气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但他如此,她倒不好告诉他,去搞司承厌不亚于亲自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