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有人吗?”童拂月拼命的拍打着民舍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妇人,见她如此狼狈恐慌的模样,妇人愣是被吓了一跳。?
“快进来!”妇人张望了一眼,看她可怜,便将她拉进了屋中。
妇人一家三口,丈夫是个憨厚老实的农夫,他们的孩子正躺在榻上,睡得正香。
妇人给她斟了一盏茶,宽慰着让她镇定下来。
面对妇人关心的询问,她眼睛发红的低泣道:“我父母刚逝,家中叔婶便逼着我嫁给一个老头子,我不愿就连夜逃出来了,我叔婶知道后,就派人来要把我抓回去。”
随着话音落下,屋外就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响动,她心下一紧,紧攥着妇人的手紧张的喊道:“是他们,他们来了,他们要把我抓回去!”
妇人与丈夫对视了一眼,商量着将她藏在了自家厨房的地窖下面。
狭小的空间,无边的黑暗将她浑身包裹,听着隐约传来的惨叫声,跟怪物的咀嚼声,她抱紧了浑身颤抖的身子,眼底满是恐惧与对生的渴望。
对不起, 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次日一早,又一起灭门惨案轰动了天水县,祭祀过后,百姓期待的安定化作了泡影。
听闻这次死的是一家三口,这一家三口死状极惨,心肺皆被挖空。
据说还有人在不远处的长青林中发现了一具男童的尸身,那男童的的死法与那一家三口极为相似,而且有眼尖的人发现,那男童竟是他们前日作为祭祀品送给“河神大人”的。
一时间,本就不安平的天水县在历经第六次灭门惨案之后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甚至有些当地的富绅已经准备举家搬离了。
姒绾绾将失了一只手臂,尚且昏死过去的杨嵩山安置在了自己落脚的客栈。
回想起昨夜,她找到杨嵩山后,心里不放心那女童,于是她又折返了回去,只是回到原地,她却是找不到那女童了,直到黎明之际,她才在一个狩猎的深坑里面找到了被狩猎利器刺死的女童。
小奶娃的尸身都凉透了,说不难受愧疚是假的,若是她一直带着那女童,便不会酿成此等悲剧了。
临窗望去,街上不少背着行囊,举家拖口的人。
水鬼不除,恐怕这天水县过了不多久,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忽然,她想起了去追寻沈清妙踪迹的少年。
一夜过去,不知那死猫找到安乐公主没有?
思绪万千之际,身后传来了一阵响动,回身看去,少年衣衫褴褛,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你这是被人追杀了?”她嘴上问着,脚下却迎了上去。
他借着她的力量坐到了椅子上,气息微弱的将昨夜所经之事娓娓道来。
在他欲离开那山崖底的时候,周遭忽然出现了狼群,这些狼群跟成精的食人花比起来,并不好对付。
想起那一只接着一只,仿似生生不息的狼群,他就禁不住恶心起来。
“这么说来,那地方是有些邪门。”姒绾绾若有所思的道。
少年眼神涣散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困得的厉害:“是……啊……”
随着断断续续的声响落下,姒绾绾看过去,只见少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拿了薄褥正欲盖在他的身上时,却忽然看见他后颈的皮肉之下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眼眸微眯,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天水县的城门之外,看着不断出走的百姓,沈清妙心下疑惑起来。
步入城中,她被这萧条败落的景象给吓了一跳,这里是孟屿南的老家,她过去曾跟孟屿南到过此地,跟那时的繁荣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经过打听,沈清妙找到了姒绾绾的落脚点。
初见时,姒绾绾是惊讶的,过后问起她为何今日才到天水县时,沈清妙沉吟道:“当时那三个黑衣人把我当成了你,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是一位没有留名的侠士救了我。”
对于无尘,沈清妙私心里有意隐瞒。
出家人最忌讳杀人,虽杀的是亡命之徒,可对于无尘而言,她始终怕对他有什么影响。
“后来我染了风寒,无奈之下就在附近的村户人家将养了几日。”
此言一出,姒绾绾信了大半,也未曾去怀疑她话中的端倪破绽。
“对了,绾绾,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到这里,姒绾绾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随后她将一日来发生的事悉数告诉了沈清妙。
听完之后的沈清妙面上也失了颜色:“那岂不是说孟屿南他凶多吉少了?”
眼见她身形踉跄不稳,姒绾绾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也不一定,孟小侯爷吉人自有天相。”
沈清妙面如死灰的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一丝祈祷来。
孟屿南,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是夜,藏在农舍地窖里的童拂月方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
妇人一家三口的尸体已经被官府的人给处理了,只是那股夹杂着血腥的咸腥味实在是让她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闻着这股味道,就让她不禁想起了那怪物袭击他们童府的那夜。
那晚,她躲在了院子的水池里,看着站在院子中央,仿似在寻找着什么的怪物,生怕被发现的她想起了躲在最里侧屋子里的大姐。
为了活命,她捡起水池里的石子奋力扔向了大姐藏身的那间屋子,果然,那怪物听到声响后,朝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后来跑远的她听见了大姐凄惨的叫声,也听见了怪物的嘶鸣。
然后她就遇见了下山除妖的道士杨嵩山。
思绪到此为止,她环顾了一眼周遭,看向滚落到地面上沾染了血渍的杯盏,心下没有半分愧疚,有的只有几分得意。
要怪就怪他们太蠢,不能怪她,她也是人,那种情况下,她只想活下去!
跑出去后,她一路朝杨嵩山落脚的道观走去。
破旧的道观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有些败落,加上近来是雨水天气,地面上积了不少水。
回到道观,她四下寻找也没见着杨嵩山,倒是只有正在生火的小道士。
“悟道,杨道长呢?”
“道长不是随你一起出去的吗?”小道士疑惑的反问道。
那到现在为何还没回来?
这样一想,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当时杨嵩山让她带着那孩子先跑,自己来应付那怪物,难道杨嵩山也已经死在那怪物的手底下了?
她僵在原地,一股凉意忽然流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