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妙方才推开房门,就被一只飞来的杯盏砸中了额头。
因为这一变故,原本鸡飞狗跳的里屋一下子变得噤若寒蝉起来。
“公主没事吧?”梅三娘一脸的歉意的道,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躲在桌子下的孟屿南。
疼得眼泪花花转的沈清妙勾动着嘴角道:“无事。”
这让梅三娘越发的过意不去。
“都怪屿南那臭小子躲开了,不然也不会伤到公主,公主放心,回去,本夫人定然收拾他一顿。”
呃……
沈清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反倒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孟小侯爷不满的叫嚣道:“这事,儿子不背锅,你要是不逼着我来相这亲,能有这一档子事吗?”
最气的就是,他明明都说了,非绾绾不娶,还逼着他整日来相亲,完了,还要怪他眼光高!
“你个臭小子,我是你娘,能害你不成?”梅三娘方才消减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孟小侯爷垮着脸,嚷嚷道:“为了我好,就赶紧去姜府提亲啊!”
见他如此的油盐不进,梅三娘紧压着一口气道:“我懒得跟你个臭小子废话,你等着晚上回来。”
看着拂袖而去的娘亲,孟小侯爷毫不在意的拉了张椅子坐下。
“孟屿南,本公主看你的皮真是越发厚了。”转身关上房门的沈清妙忍不住调侃道。
孟小侯爷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边提壶斟了盏茶: “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问题不大。”
沈清妙眼尾微挑,话锋一转,问道:“孟屿南,你知晓绾绾的下落吗?”?
现下长安的风声很紧,近乎全长安的人都在寻找姒绾绾的下落。
可惜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见他一脸思索的摇头,沈清妙心下唯一的希望也彻底落空了。
依照国师所言,如今能救父皇的,就只有绾绾了,可绾绾……你到底在何处呢?
夜色将远方的景致近乎融为了一体,风有些大,将下摆的衣衫吹成了一道圆弧形。
“丑女,你真的决定好了?”
眼尾的余光看了少年一眼,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少年惨白的脸色显得有些孱弱美感,双瞳幽深,让人窥探不透。
“在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轻声说道。
若那个人说的是真的,皇家那边放出的消息跟司承厌有关的话,其实她是琢磨不定的。万一是司承厌故意借机报复她呢?
不过以司承厌的实力,想要她死的方法有千百种,那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借手杀她呢?
次日一早,守城的官兵哈欠连天的揉了揉眼睛,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等那人一走近,那官兵瞬间来了精神。
竟然是他们寻了许久的姜家大小姐!
押着姒绾绾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斜睨了一眼尚且在震惊中的官兵:“还不去赶紧去禀报,爷爷抓住姜姒绾了!”
慕野的话叫那官兵瞬间如梦初醒。
未过多时,皇宫就派了一辆马车前来接应。
这待遇,可不像是重罪之人该有的。难道真如那人所言,司承厌这是帮她?
“姜大小姐还是快快上车,随洒家入宫面见皇后娘娘吧!”
宏旺公公语气不善的道。
这个阉人对她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姒绾绾对他自然也没什么好的态度。
她搭理他,只是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就上了马车。
凤仪宫中,皇家苏氏早已心急如焚的等了许久。
没等姒绾绾行礼,她就打断道:“当下是皇上的病要紧,姜大小姐还是先随本宫去看看皇上吧!”
姒绾绾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声是,就紧跟上了皇后苏氏的步伐。
承乾宫一派的压抑之态,守在宫门前的侍卫跟太监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推开殿门,一股化脓的恶臭味当即扑鼻而来。
强忍住想吐的念头,姒绾绾跟在皇后苏氏的后面走近床榻一看。只见面色乌黑的老皇帝躺在榻上,手臂上那像是被野兽撕裂的伤口周围都泛黑化脓了。
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怎么样?可有医治之法?”
姒绾绾垂敛眸光道:“三日之内。”
皇后苏氏眼眸一亮:“好,三日之后,本宫要见皇上醒来,明白吗?”
尾音一提,尽是威胁之意。
姒绾绾面色如常的回道:“皇后娘娘放心,那臣可否先看看我二妹跟三弟?”
皇后苏氏恢复了上位者的威严道:“姜大小姐放心,本宫会命人照顾好令妹跟令弟的,姜大小姐不必担心。”
“多谢皇后娘娘。”姒绾绾神色幽幽的看向了我泛着冷光的青石地面。
这是拿阿音跟泽儿威胁她呢!
出了皇宫,已然是正午时分。
“怎么样?”
姒绾绾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凑上来的慕野:“老皇帝脸色乌黑,状态不好,尸毒怕是逼近心脏了。”
若尸毒攻心,那就无力回天了。
“顾白呢?”
一提顾白,姒绾绾波澜不惊的容色总算出现了一丝裂痕。
两次了,她都没联系到顾白,也不知顾白怎么了,看来等这边事落,她得回九幽鬼界看看。
看她沉默不语,慕野连忙调转了话锋:“那不如再去罗刹鬼市碰碰运气?”
姒绾绾抬眸望天,秋日的天空,阳光没那么热烈,就连吹来的风都着了几分凉意。
为今之计,的确只能再去罗刹鬼市碰碰运气了,只是在罗刹鬼市赢来的罗刹币已经所剩无几了。
夜色降临,风声渐起,一场秋风席卷了整座长安城。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烛光明灭不定,布满斑驳血渍的柱子上用特质的铁链绑着一个似人非人的似鬼非的玩意。
“姜姒绾那女人已经现身了,姬姌姑娘下一步该做什么?”
神色幽幽的姬姌直视着被绑着柱子上的姜卫国,冷笑道:“一般的绿僵,伤不了那女人。”顿了顿,她的语气骤然急转的阴沉至极:“还有一日,他就会从绿僵变成飞僵,待那时便是那女人的死期。”
“姬姌姑娘也跟那女人有仇吗?”高苏好奇的问道。
姬姌拨弄着指甲,冷哼道:“她抢了我的男人,我自然放不过她。”
高苏面色微变,神情微妙的道:“姬姌姑娘的男人?”
此言一出,姬姌颇为不悦的睨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还是少问得好。”
高苏面色微僵,却是在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