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繁华的长街上,那花车游街的新科状元好不风光得意。
“虞娘,等我高中状元,定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当初的誓言仿佛被风吹散在了梦里,站在人群中的虞娘紧拽着衣角,不知不觉间眼泪早就覆了满面。
他的十里红妆,明媒正娶,不是她了!
那一刻她拨开人群,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只身拦在了花车前。
见到她时,他面上的春风得意顷刻间被晦气厌恶占满。
她的举动惊动了一旁的侍卫,被剑锋包围的她有一瞬的恐惧。可比起那微不足道的恐惧,更痛的是心。
他曾说过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可回头一想,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他给的!
环顾周遭看戏的人群,唯恐虞娘道破天惊的娄乔生步下花车,以温润有礼的姿态挥退了对着虞娘举剑相向的侍卫。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一步,你是想毁了我吗?听话,先回去,等我来娶你。”
他以只有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她怔怔地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阳光有些刺眼,可她从他的眼里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这么多年,她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他的明媒正娶啊。
她垂下眼帘,似哭似笑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乖巧转身的背影,他得意的勾了嘴角。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她真是蠢到相信了他的话吗?
没有!只是看清了现实而已,他不会娶她的,爱有余温,她强忍着怒意吞下满腹委屈,那一刻,她到底没舍得毁掉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余晖倾斜着落在生霉的地面上,破碎的铜镜上是她泪流满面的脸。
这一刻她才恍然,为什么他要叫她虞婶。
你看这张脸又黑又糙的脸,你看这双满是茧子水泡的手,那一样比得上那位芊芊姑娘?
可以前的她也是那位芊芊姑娘的那番模样啊!
砰的一声,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那扇曾为他们遮风挡雨的门被他给一脚踹开了。
他官服加身,一身贵气,似嫌弃着难闻潮湿的屋子,步入此地的时候,他的眉头近乎揪在了一起。
“拿着这些银子,离开长安,越远越好。”
她怔神的看着那袋扔在脚边的碎银子,嗤声长笑起来。
她的笑声又大又刺耳,叫他禁不住面露厌恶的捂住了耳朵。
“去哪里?”她挂着眼泪的双瞳满是质问:“我还能去哪里?”
“回苏州也好,回虞家也成,去哪里都行,反正不准在出现在长安!”
她看向他似笑非笑地嘲讽道:“我还有脸回苏州吗?虞家,我还回得去吗?”
当年父亲不同意她跟他在一起,为了他,她不惜与虞家反叛,不惜跟父亲三掌断情!可今时今日,她才如梦初醒父亲当时的那席话。
非良人!娄乔生非良人!
落到现在的下场是她活该!
他心虚的避开了她那双触目惊心的双瞳,冷冷的道:“你只有一日之期,若是不离开的话,就休怪我不顾及你我之间的情分。”
她站起身来,畅快的笑意无尽悲戚:“你放心,我会离开的。”
得到答案后娄乔生心满意足的走了。
她坐在门槛上,依着门框看着天边那抹即将敛尽的夕阳,早就干涸的眼底止不住的滚下泪来。
爹娘,女儿错了!
不出两日,新科状元上门将军府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长安城。
听到消息的姜姒音诧异不已。
这娄乔生就算要娶,不是娶虞娘吗?怎么去娶那个黎芊芊去了?
怀着疑惑的思绪,姜姒音去了虞娘家一趟。
自娄乔生高中状元之后,虞娘就没有再回姜家酒坊。
破落的草屋,倒塌的房门,走近的姜姒音唤了一声,可是久久无人应。
直到她抬眸看去,整个人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面无血色。
虞娘……虞娘她……上吊自杀了……
她身形一晃,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处理好虞娘的身后事后,姜姒音魂不守舍的回到了筑月阁。
“阿音!”
姒绾绾的声响将姜姒音的心神拉了回来。
见她神情恍惚,她担忧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姜姒音坐到了她的对面,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大姐还记得虞娘吗?”
“就是夫君高中状元的那个酒娘吗?”
“嗯。”姜姒音点了点头:“不是说娄乔生去将军府提亲了吗?我心想娄乔生是虞娘的夫君,再怎么着娶的也是虞娘,于是我就去虞娘家看看是什么情况,却不知虞娘上吊自尽了。”
听到此处,姒绾绾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大姐,你说虞娘这么乐观的人,怎么会不声不响的就上吊自杀呢?这件事会不会跟娄乔生有关呢?”
姒绾绾沉吟半晌道:“或许吧!”
“大姐,你要帮帮虞娘啊!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好。”?
未过多时,方瑜可忽然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阁主。”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姒绾绾凛声问道:“怎么了?”
“温老爷的府门外突然涌现了很多人,都在骂温老爷是伪君子。”
这种事姒绾绾并不想管,她只要抓住那三只恶灵就够了。
见她并不想听下去,方瑜可也就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了。
“准备一下,今晚去温宅抓鬼!”
方瑜可垂下眼睑应了一个好字。
与此同时,温府门外纠结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围观不解的人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还没听说吗?说是这温斌生往年的祭日,都会去妻儿岳父一家的坟上祭拜,可今年却没去,这也就算了,昨日听一个接生婆说,她昨儿去温家接生了。”
“不是说温斌生为了亡妻至今未娶吗?哪来的孩子接生?”
“谁知道呢?而且那接生婆还在温府上看见了一个长得跟温斌生极为相似的男孩,那孩子都五岁了。”
“这么说温斌生说的五年未娶不就是放屁吗?而且还有一个五岁的男孩,那不是温夫人的尸体还没凉,这温生斌就跟人暗地里搞上了?”
“可不是嘛!”
“还真是人心不古啊!不过那坐在温府门前的是谁啊?”
遂着视线看去,坐在温府门前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男子面容可怖,像是被火烧伤的。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张血书,愤怒异常的拍打着府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