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原本化为一片废墟的女娲行宫被清理出来了,此刻,数百工匠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从地基的规模来看,不比原先女娲宫逊色多少。
“李叔,朝廷这是要重新修建女娲宫么。”
女娲宫突遭天灾而毁,百姓们连祈福的地方都没有了,大家无不盼望朝廷出资动工。
“屁,你小子不懂就不要乱说,要是被官兵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我们这修建是什么工程?”
张重是今日新征的工匠,看到这么多人干活,旁边还有重兵把守,顿时被震撼到了,便问同村一个相熟的长辈。
姓李的警惕往四周打量了一番,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说,你小子不要乱传。这是给国师修建的庙宇。”
“给国师修建的,好大的手笔。”
“这算什么,我那日听到两个官员私下交谈,等庙宇建成后,还要给国师塑一个金像,供朝歌百姓朝拜。”
“大王对国师真好。”
“你小子好好干活,等庙宇建成后,你再来朝拜国师,没准他显灵,赐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婆娘,你就赚到了。”
“这提议不错。”
两人在那聊天,却被一队巡逻的士兵看到了,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喝斥道:“你们两个赶紧给我闭嘴,若再让我看到你们讲话,你们拿着工具走人。”
两人一听,顿时静若寒蝉,老老实实做事。
……
箕子府上,这会有几名文官拜访。
“几位大人,发生了何事,让你们如此隆重。”
箕子是帝乙的弟弟,纣王的叔叔,与闻太师一样是辅政大臣,官拜太师。只不过他这个太师,主要是协助商王管理朝政,众谏官之首。
权力不小,可在朝中地位跟闻太师有所差距,闻太师虽是武将,不过对文政方面事情也可以管,连纣王也要对他敬畏三分,而箕子在纣王面前可没有这个份量。
虽说殷洪即位,他的资历又老了一辈,可权力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当有李登道:“太师,还不是为修建国师庙一事。”
大王当初力排众议,任命余庆当国师也就罢了,如今要为他修建什么国师庙,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大商立国六百载,只为两人修建庙宇,一个是女娲娘娘,另一个是轩辕人皇。
余庆何等何能,能跟两位神圣相提并论。
“不错,大王令人拆去鹿台,大赦天下,实乃利国利民之举,百官称赞,万民感激。可这才过多久,就大兴土木,修建国师庙,此举不仅劳民伤财,言论更是对大王不利,请太师劝劝大王,以江山社稷为重。”
箕子道:“大王虽然年幼,不过性子刚强,极有主见,我的话未必会听。”
李登却道:“太师,明日朝会,由你牵头,我等百官响应,劝谏大王。大王贤明,必会考虑事态的影响。”
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国师庙的修建工作,不然余庆不仅在地位上超过百官,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是远超百官,成为神只一样存在。
大商不需要这样的神只。
箕子想了一会,同意了李登的提议。
……
“大王,老臣有事要奏。”
百官礼毕后,箕子第一个站了出来。
殷洪和颜悦色地道:“皇爷爷,你得高望重,又是文官之首,坐下来说话。”
当即,有小黄门搬了一张凳子到箕子面前,箕子谢恩坐下,拱手道:“大王,为修建国师庙一事,朝野传的沸沸扬扬,民心亦是不稳,为了大王声誉着想,还请大王下旨,暂停了工程。”
殷洪却道:“皇爷爷这话言重了,修建国师庙一切开支,均是从皇宫支出。孤王一不克扣子民,二没挪用国库银钱,如何就民心不稳。只不过别有用心之人,刻意中伤孤王罢了,不必理会。”
提拔余庆为国师,那是殷洪看中他的才识,认为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而修建国师庙,殷洪则是为了报答余庆帮他报了母仇。
而且殷洪听说,香火之气可以帮助人修炼,他有自己的打算,余庆实力越强,拯救大商的希望不就越大。
和文武百官眼光不同,殷洪去过西岐,曾参与战争,他知道,大商真正的敌人不是姬发,更不是西岐几十万大军,而是阐教。
余庆身在西岐前线,与阐教斗智斗勇,自己身在朝堂,不能什么都不做。
“大王,正所谓千里之提,毁于蚁穴,应该引起朝廷重视。我大商刚经历妲己乱政,诸侯反商,元气大伤,此时,大王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江山社稷。”
箕子始终认为殷洪太宠余庆了,大商立国六百载,有谁像余庆这般,如此天大恩泽,若余庆一直对大商忠心便罢了,若生异心,大商将陷入万劫不复。
国师虽然位高权重,可一切权力来源于王权,可以说离开了王权,余庆瞬间跌入凡尘,与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可修建国师庙,塑金身,供百姓朝拜,这意义不一样了。
“臣等附议。”
群臣乌压压跪下一大片,包括微子兄弟俩,他们跟箕子立场一致,认为余庆有功,朝廷是可以大赏,可这封赏要有限度。
而殷洪所为,已经超过了这个度。
殷洪脸色一变,看到这么多人支持箕子,他心中一片悲哀,自己即位几个月了,宵衣肝食,一刻也不敢懈怠,可即便这样,仍没收获几个心腹。
突然,他眼前一亮,因为群臣中,有一人是站着的,他身姿挺拔,如松如柏,站在众人之中,如鹤立鸡群的存在。
“上大夫,你有何看法。”
对于张谦没有跪下,殷洪感到好奇。
张谦却道:“大王自即位以来,奉行仁政,更是遣散部份宫人,减少皇宫开支。古往今来,有哪个能做到大王这般,臣觉得大王所为,堪称明君典范,故大王所为,必有深意,臣虽然有些不赞成修建国师庙,可臣相信大王,为带领大商走向强盛。”
这番掷地有声,发自肺腑的激昂之言,让群臣目瞪口呆,他们以为张谦会跟自己立场一致,会劝大王。结果张谦当众表忠心,如此一来,还不深得大王欢心。
殷洪龙颜大悦,叫道:“好,上大夫如此忠心,孤王甚感欣慰。”
说罢,他冷冷看了群臣一眼,道:“尔等,一个个只知道劝谏孤王,却不思为孤王分忧,孤王很是痛心。若你们像上大夫这般,大商何至于如此局面。”
“臣等知错。”
文武百官齐声道。
张谦心中苦笑,他刚才一番话必然将群臣全给得罪了,不过他并不后悔。大商有明君,有闻太师这等能臣,中兴有望,自己所为,纵然一时不被人认同,可早晚会被人理解。
“国师庙一事,孤王决策不改,尔等不必多言。”
殷洪说罢,不管群臣的反应,直接宣布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