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在顾厌卿说出那句话后死寂了一会,被绑在刑架上的男人抖了抖嘴唇,半天没能说出话。
“怕什么,卿卿只是把从师父这里学来的东西好好实验一遍而已。”顾厌卿示意手下把人放下来,“卿卿已经知道师父随便饿个几天是一点事都没有的,那接下来我们就直接试试师父最为得意的‘加官进爵’吧。”
“卿卿,你连害你沦落南风的痞老二都能留他一命,我自问除了教导,不曾害你,为什么不能也放我一条生路?”男人终于感到了害怕。
“师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留痞老二一条生路,自然也会给师父一线生机。”顾厌卿拿起一摞黄纸,走到被放平绑在板凳上的男人身边,“只要师父能熬过来,自然就自由了。”
浸湿了的黄纸一层层覆盖住男人的脸,顾厌卿节奏把握的很好,不会立即把人憋死,但又能控制着时间,让人总是在濒死的边缘来回徘徊。
酷刑算什么,不见一丝鲜血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那么多,世人在这方面的想法总是层出不穷令人惊叹的。
“你……杀了我……杀了我吧……”男人已经明白了顾厌卿是要折磨他,趁着喘息的间隙祈求一个痛快。
顾厌卿这会没有再端着温良的模样,而是冷冷地看着对方:“痞老二把我卖进南风,我恨归恨,但到底不是痛恨,怪就怪我当时年幼错信了人,更何况我进了南风,学了琴棋书画也是受了好处,所以我恨他,但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男人不能理解:“可是……”
“可是琴棋书画是你教的对不对?”顾厌卿眼底一片冰冷,“可你除了教会我这些,还教会了我其他东西,相比这些‘其他’,琴棋书画这种有机会就能学的东西太微不足道了。”
男人:“其他什么?”
“入了南风,前几年没有你时我还是我,后来在你的‘悉心教导’下,慢慢的就只有南风的解语花了。”顾厌卿在男人惊惧的目光下将黄纸再次覆上,“而成为解语花这件事却是一辈子,就算我已经脱离了南风,就算我自己想改过来,可是那些东西太根深蒂固了,无论再痛恨,我也已经变成了那样的人。”
那个曾经有着自己形状的小顾,在一次次窒息折磨中被校正被打磨,最后终于成了一个人人称赞的圆。
就算后来得以离开南风,可是深入骨血的东西,是改不了了。
被拉出泥潭,不过是从曲意逢迎的卿卿,变成了‘善解人意’的顾厌卿。
其实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体面了一些。
“你可知,我做梦都希望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臭乞丐。”
因为那个乞丐是鲜明的,是有人爱有人疼的。
只可惜,岁月不堪记,他只记得那个时候的小顾打了架总是被一个老乞丐唠叨,但总是因为什么打架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面具戴久了,和血肉筋骨连在一起,取不下了。”
顾厌卿站起身,坐回位置,对身边的人道:“继续,十八次,一次都不能少,在这之前他要是死了,剩下的你就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