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妤揉了揉眉心,走上前去扶住他:“检查结果怎么样了?医生有说什么吗?”
傅止清只是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
而一旁已经初步诊断下来的医生,拿着他的报告单走了出来,见唐妤正好在旁边,于是拉着她讲了起来。
“之前三爷一直没有过来进行详细的检查,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初始数值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得不到更好的治疗,那么很有可能再也没有康复的可能性了。”
“不如这样子吧,安排三爷在这边住院,我们给他做手术。”医生想了想,决定还是速战速决,并且还撺掇着唐妤帮忙。
唐妤盯着医生那一张熟悉的脸,唇边带了点点笑,接过医生手上的报告单:“好啊。”
所以他们是想让她劝傅止清做手术?
像傅止清这样只手遮天的人,少有能被人钻空子的时候。
但是眼睛做手术,无疑是最大的危险情况,他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只需要医生轻轻地将手术刀插进他的脑子里,他就会被宣布因为手术失败而死亡。
属于意外。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乱棋。
成则搅弄风云,败则性命难保。
而这些医生,顶多被牵连到不能工作,但是只要背后人给够了钱,完全可以的。
而她就不一样了。
活生生的替罪羊:劝傅止清进行手术,导致他死亡。
就算傅老太太明事理,不对她进行过多的责罚,她的前路也一片艰难。
被傅家打压的人,生活能好到哪里去?
再者,她也不认为在腥风血雨中站稳脚跟的傅家人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她要真是导致傅止清死翘翘的源头,绝对会横尸街头的。
所以……
“傅止清,我跟你说个事儿。”她扶着他上了车,还把司机给赶了出去,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他略微疑惑:“是为了手术的事情吗?”
唐妤:“对。”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来,遮住空洞的眼神,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我不想做手术。”
唐妤:“我知道,我……”
他截断她的话,抬眼,唇边带笑,只有眼眶还是红的:“可是如果,阿妤你要求的话……”
“我吃饱了没事儿干,要求你做手术?”唐妤才不听他那些带着偏爱的话语,“我跟你说,不管谁让你做手术,你都别同意。”
“我会把你眼睛治好的,你放心。”她信誓旦旦。
他眼中模糊的光影下,她的面容忽然就清晰了,每一个表情都能生动极了。
他不动声色地抿唇,放空视线:“可是你不是答应那个医生了吗?”
唐妤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跟傅止清说傅晴的事情,主要是她没有证据。
而且事情还没有发生,这就相当于报警说有人威胁你,要毒打你,警察是不会管的,顶多调和一下矛盾。
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是瞎扯。
唐妤拉住他的指尖,骨节处还透着淡淡的红:“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傅止清微愣:“嗯?”
“女朋友的要求,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你别问,照做就是。”她盯着他泛红的眼,忍不住叹气,这小可怜的模样,真是套错了芯子。
“好,阿妤不让我问,我就不问。”他看起来很顺着她,反手想握紧她的手时,她却抽了出去。
“你先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吧,我看看你的检查报告。”她朝他笑笑,靠在另一旁低眸看着手上的报告单。
傅止清的情况有些奇怪。
但是有思绪,不过具体怎么调药调香,还得等她从比赛那边回来以后才能进行。
主要是药剂的情况要反应,而她也要去找药园的老东家探讨一下。
唐妤在岔道口就跟傅止清分开了,把报告单留在了车上,叮嘱他回去烧掉。
“嘭——”车门关上,她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傅止清却偏偏捏着那纸张,动作间似乎带着一点温和。
司机是成久,他看了傅止清一眼,试探性问道:“三爷,需不需要把那个医生解决一下?”
“暂时不用,阿妤有用。”他拒绝了成久的提议,合眼向后靠着,声音带着一点哑,“问问我姐,她什么时候回来,我过段时间有事儿。”
“大小姐她还在国外……现在应该回不来。”成久答。
傅止清抿唇略微不满:“就说我找到了能给二哥看病的人,需要检验一下。”
傅家在傅止清这一辈共有五个人。
傅止清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个大姐跟二哥。
二哥身体一直不好,在庄园里静养,大姐在国外一直没回来。
两个人其实都是不愿意看到傅家这一团乱的情况。
尤其是看到傅园庭,每次看到他,几个人都会想到母亲的去世,而且傅家的环境也不适合他们了。
反正都长大了,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及了。
傅家大姐不能继承傅家,傅家老二身体不好,所以傅止清也就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傅家掌权人。
至于继母刘雪玲,她生的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有继承权,傅家基业长存,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傅家老祖宗的规矩,这些人没机会也没资格,这些事儿,傅园庭从没跟刘雪玲说过,而其他人也三缄其口,刘雪玲至今都视傅止清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这也是傅止清被留在傅家,哥哥姐姐都不担心他的原因。
成久想完以后,看着傅止清的眼神都变得有耐心了几分:“好,我去联系大小姐。”
三爷在外头瞧着风光无限,大权在握,可是他跟着三爷这么久,却经常看到三爷房间的灯整夜没有关。
有时候三爷还会累倒,最开始的时候,失去视力,他还会不适应地跌倒,后来硬是把人都赶走,自己慢慢练习摸索,每次都浑身青紫。
“开车,别看我。”傅止清凉薄的嗓音吐出一句话来。
让成久不得不收回视线,重新启动了车子。
车上的傅止清默默握紧了掌心那一根月白色的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