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忙成了狗。
比如说唐妤。
她才把周慧慧给弄走,就接到了来自东荣的电话。
“我查出来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关于傅止清的。”他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样。
“具体资料我发你邮箱里了,不过我得提前跟你说,傅家那位三爷,他的情况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多了。”东荣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细微的咳嗽声,让他的话转了个调。
“什么有意思的?”
“没啥,我就是发现他爸还是个恋爱脑。”东荣眼珠子转了转,“挂了。”
他挂掉电话,看向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男人的脸没全露出来,还是笼罩在帽檐下,戴了个口罩,抬眸看像东荣时,病弱苍白的肌肤能在眼皮上看出青色的经络。
眼皮里藏了颗痣,低垂着眼时,能看到,给他苍白脆弱的模样添了几分艳色。
“老大……”东荣舔了舔唇,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双没了美瞳遮挡的眸子,是绿幽幽的。
对面的男人轻轻咳嗽了几下,声音有些混:“我没事儿。”
他没说其他的,驱动着轮椅进了门,高大的身子透着孱弱感,他合上门,来到抽屉前,将抽屉打开。
里面有个生锈的铁盒子。
盒子打开,是干涸的花瓣标本,他伸手触摸着这些花瓣,像是碰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动作小心翼翼,眼中原本破碎、死寂的光,重新凝聚起来。
他笑了一下,抬眼看向窗户前伸展着翠绿枝桠的树木,只觉得那太阳好灼人。
他的口罩动了动,像是喊了谁的名字,又好像没有。
总之没有人听见,或许也没有意义。
毕竟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赴死的。
·
唐妤没来得及看,就被站在静雅轩门口的宋霆风喊了进去。
“来都来了,一起坐坐?”他笑。
唐妤挑眉,没拒绝,跟着进去。
宋霆风不止一次地偷看唐妤。
每看一次,心脏都觉得要疼上一分。
这么俊的小姑娘,去哪儿找啊!
当初要不是傅止清那个狗东西,突然跟他说什么这位是那个丑得不能再丑的唐妤,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之下就说什么要弄死人家小姑娘,现在小姑娘没弄死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觉得傅止清肯定早就打好主意了,故意用那种刺激的手法来勾引人家漂亮小姑娘。
宋霆风越想越觉的可能,一拍大腿:“大意了!”
一旁的唐妤见他走着走着,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还嘴里嘟囔着什么不着痕迹地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点点。
智障会传染,她要离远一点,好可怕。
推门进去,她就看到了坐在最右边的傅止清。
正好看到他仰头喝红酒的画面。
没有喝太多,也就抿了一口,红酒漫上一层,为他略微苍白的唇染了红。
他周身气压压得低,后背是笔直的,坐得很端正。
他坐在那里,像一种在黑暗腐朽的糜烂当中开出的纯白花苞一样,有一种无端诡异的美感。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出去。
一旁的宋霆风看热闹不嫌事儿地出声:“三儿。”
“外面处理怎么样了?”他问,冷漠当中透着几分薄弱感,似乎是最近身子不好造成的。
唐妤没说话,站在一边看着他。
对面的宋霆风笑嘻嘻:“我还没报警,就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报警了,还把他们几个全抓走了。”
他就不说唐妤来了,最好能暴露点什么本性,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最喜欢吃瓜了。
“去警察局那边打点一下,如果缺什么证据,自己找成久要,别让他们再去骚扰阿妤。”他想了想,又道,“阿妤那边也别传给她听,她要参加比赛了,不能分心。”
一旁的宋霆风拧着眉歪脑袋,怎么想都不出来,走之前傅止清给他说的那些话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变成他现在的含义。
他如果不是老年痴呆,那么他记得傅止清说的是:“钟鸣跟顾明浩在静雅轩里,前几天钟鸣跟顾明浩的妹妹打了一架。”
他清楚记得,他当时没明白过来,这位看着纯善的大佬补充了一句:“静雅轩是一个多元一体化的服务厅,应该及时流通信息,给客人提供八卦。”
所以……这些话究竟跟唐妤有什么关系?
他不理解。
“不用这么为我着想。”她出了声。
宋霆风就看到自己那以往子弹飞到门口都不带动动眼皮都朋友,略微愣神,然后起身时恰好将人暴露在那一束白光下。
他如玉似的耳尖上,泛红的踪影无处可躲。
“阿妤?你怎么来了……”他似是不好意思,又在镇定,“来了就坐。”
他伸手往旁边摸索,却险些碰到东西,也险些滑倒。
好在唐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两人贴贴在一起。
宋霆风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画面。
他那个能原地后空翻的三儿,居然平地绊倒了自己?
还栽进了唐妤的怀里?!
这他妈的是套路吧?!
这绝对是套路啊!
“三儿啊,你这脚要不要让唐妤给你也看看啊?我看你这都能平地摔了,不大行啊,以前可没见你这样过。”
拆台小能手,他就是最棒的!
说好一起单身狗,我不走,你也别想走!
唐妤看看宋霆风,又看看刚坐好的傅止清,感觉到了无声的较劲。
“没关系,我习惯了,你没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自然看不见我摔下去。”
他似乎是不想讨论这个令他窘迫的话题,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宋霆风被这种茶里茶气的话给茶到了,他想辩解两句:明明他大半时间都在傅止清的旁边,他才不是那种不管朋友死活的人!
可是他朋友是。
是那种不管朋友死活的人。
唐妤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话题移开:“宋霆风看到我在外面的时候,顺便把我喊过来了,你眼睛怎么样?”
他笑了笑:“没什么大问题,好像在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