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终极目标不求原谅,只求问心无愧,于是稳稳地大步上前,道:“银,对不起,刚才,我,”
还没说完,银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你还不走?”
小夜扭着眉毛,心想这是不给我机会,也不打算原谅我了?一时心急直接冲到银边上,毫不客气地拽住银的胳膊意图让他转过来好好地听她道歉,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担心你。”
银如愿地转过身来,眼神清冷,表情冰凉,道:“不是故意的?”
小夜眼前一亮,银肯接话了,说明有希望,是表现诚意的时候,于是万分诚恳道:“是,我是故意的,但我真的是因为担心你,”
话没说完又被银截了去:“担心?担心什么?”
小夜一时结巴,总不能说我怀疑你是活死人吧,赶忙转移话题,道:“你身体不好,我就是担心你的病,对,就是这样。”
银的眼里空荡荡的,明显是不信,小夜继续真诚道:“你看我昨晚彻夜研究医书,一早就想来给你诊病,眼睛都熬成黑眼圈了,你看你看。”说着又指着淤黑的下眼皮凑过去让银检查。
银知道小夜说话半真半假,懒得再理,一把抽回自己的胳膊背过身去。
小夜见银这般心硬不领情,丧气地坐在一边,嘟囔道:“我是怀疑了点什么想要证实,但真的是出于关心你,确实有些冒犯了,不过咱两都这么熟了何必耿耿于怀这么小气。”小夜一脸无辜,自言自语道:“想当初在竹林你重伤昏迷三日不醒,我不仅看了你的身子,还给你清理伤口、上药,这次不过是偷看罢了,至于翻脸不认人嘛。”
银斜着眼瞄了瞄小夜,方才还怕得直哆嗦,这回就来认错了?
小夜没等到银的宽恕,只好败下阵来,双手合十举在头顶,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银并不买账,依旧冷言冷语:“你已经道歉很多次了,无需再道歉。”
小夜没辙,只得实话实说:“我,我其实是怀疑你会不会是活死人,所以,才,来看看。”
银一脸不可置信,你怀疑什么不好居然怀疑我是活死人?
小夜深知大难临头,赶忙解释道:“你看你的寝宫也是宫门紧锁,没有侍卫,不仅如此,还设下重重屏障,连雪都难以进去,宫内空荡荡的,门窗都上了重锁,你的病也和先王先后的症状相似,平时脉象平稳偏弱,气息浮,没有明显病症,但长期发热,发病时会咳血,呼吸困难,浑身滚烫,脉象虚浮,气息微弱,看上去就像被反噬,可是你为什么会被反噬,我就,就想到了会不会是胡乱血祭变成了活死人才,才会这样……”
小夜一股脑把自己的疑惑全坦白了出来,但心里并没有因此而舒坦,反而很害怕银会勃然大怒,连看银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心里想了快一百种方法怎样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但想来想去依旧觉得双方实力悬殊,大概是无法全身而退的了……
小夜低着头,僵硬着动都不敢动,余光似乎看到银抬起手臂,正要落下,小夜本能地闭上眼睛,缩起身子,几乎要把自己抱成一个球。
只听银哈哈大笑,手轻轻拍在小夜的肩上,小夜这才胆战心惊地抬起眼,银正笑意满满地看她笑话,顿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连同刚才的恐惧一并喷出,怒道:“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阴晴不定!要生气就生气,要开心就开心,干嘛这样作弄人!很好玩吗!”
银笑得前仰后合,道:“我之前是很生气,现在确实又开心了,并没有作弄你。”
小夜气得无话可说,只得塞了一大口桂花糕。
银亲自给小夜倒茶道:“好啦,给你赔不是。”
小夜气哼哼的接过茶一仰脖子灌了下去,道:“害我白白担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你都不知道,我刚刚以为你会杀我灭口呢!”
银撑着脑袋看她那副傻样,道:“小王姬殿下,你有什么疑惑直接问不就好了,何需拐弯抹角,再说了,你明明就画错重点了,怎么就能把我跟活死人联想到一块了。”
小夜想了想,确实有点荒唐,于是扭扭捏捏道:“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活死人会被反噬,其他还有什么会反噬呀。”转而又理直气壮道:“那你告诉我吧,你到底什么病?”
银看着茶碗里的茶叶浮浮沉沉,心想,也确实难为她了,看来她并未察觉真相,所以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若是知道了……想着不禁觉得忧伤,便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怕什么?我就这么可怕?”
小夜闪着大眼睛看了看银,认真的点点头。
银失落地摆出一副可怜相,眼里尽是委屈,好像在说“我这般如花似玉你竟然当我是恶魔”。
以小夜对银的了解,此时此刻的可怜有百分之八十是装的,当即一手搭在银的肩上,像好哥们儿一样地拍了拍,笑呵呵道:“别伤心了,就算你被千刀万剐,就算你是洪水猛兽,我都不离不弃!谁让我们是亲人呢!”
银低垂着眼,竟乖乖地任由小夜又拍又打,小夜拍打了一阵子,又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不能以后娶了媳妇就忘了好妹妹!”
银抬起头,温柔地一笑。小夜的心“咚咚”直跳,好在她已练就了强大的免疫力,但她发现,银的心似乎也“咚咚”直跳,转过身面对着银,一本正经地按在银的胸口上,道:“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心脏是一起跳动的?”
银眼眸深邃地看着小夜,看不出是肯定还是否认,只透着淡淡地温暖。
二人误会解除,小夜开怀大吃,把一整盒桂花糕吃了个干净,银始终暖暖地看着。
吃干喝尽后,小夜摸着肚皮,懒洋洋道:“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不如来弹奏一曲可好?”
银笑了笑,天下也只有你敢这么放肆,却并没有打算抚琴,反而正色道:“倘若我真要杀你灭口,你可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