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那用匕首挑开的皮肤,这个时候已经全部长好,只是留下了浅浅淡淡的痕迹。
我伸手试了试沈灯的鼻息,没有,趴上去,听了听沈灯的心跳,也没有,这才失望的放下了他的手臂。
此时,只能寄希望于他不是一个人类而是僵尸的身份,能够奇迹一般醒来了。
我擦完了他身上的血迹,给他盖上了被子。
然后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看着旁边床上如同睡着一般的沈灯,在心里说了一声:“沈灯,晚安。”
第二天早晨,我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沈灯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没有醒来。
我有些失望,下床去洗刷。
下楼之后,看到何弃疗他们就在对面的早餐店里,但是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他们身边。
“小九,你起来啦?老板,再加一碗混沌!”何弃疗跟我打完招呼,吩咐早餐店老板再加一碗混沌之后,又开始了和梁兴扬的话题。
老板的混沌很快就端了上来。
我竖起耳朵一听,是何弃疗和梁兴扬在争论是不是要继续停留在这里的问题。
梁兴扬道士说:“本来上面是要求我们停留在这里的!”
“你说有增援,但是我们都等了好几天了,都没有所谓的增援,我看,他们是官僚主义发作,干脆我们先撤离这里也不迟!”
“先撤离,撤离之后你打算去哪里?”梁兴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地图,道:“何弃疗,你跟我讲讲,撤离之后我们要原路返回吗?那是不行的,上面交代,我们不走回头路!”
“我们绕过这个镇子,继续往前。”何弃疗这么说。
梁兴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点掐了一个印子,笑呵呵的说:“不会是这里吧?我可听说,您何弃疗老人家惦记传说中的武侯墓已经很久了!”
何弃疗是人精,梁兴扬道士也不是傻子。
好像是被梁兴扬说中了心事,何弃疗吭哧了半天,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武……武侯墓……谁不想去看看,我就不信你不想……”
“你拉倒吧你,武侯墓那地界都是僵尸,你让我送上门去给僵尸打牙祭,我才不去!”
梁兴扬表示反对。
此时,我放下筷子,拉了拉何弃疗,对他使了个眼色。
现在沈灯还在昏迷,如果真的像梁兴扬道士说的那般,何弃疗向往的武侯墓地界都是僵尸,去就是给僵尸送点心的,干嘛要急在这一时?
何弃疗没再说话,低头吃自己的担担面。
他用筷子搅动着面条,接着用筷子挑出了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东西,自言自语道:“怎么面里有虫子啊!”
“不仅是面里有虫子,这家店里的虫子还不少呢!”
一旁在吃一块油火烧的何嘉莉不满的伸手赶了赶围绕着自己飞来飞去的虫子。
但是,那好象不是苍蝇。
我狐疑的挠了挠裤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隔着牛仔裤咬着我的小腿。
低头一看,我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一堆一堆的黑色的小虫,正在我们的饭桌底下蔓延。
这种虫子背后有甲壳,乍一看像臭虫,但是臭虫并没有这么大,一般来说,数量也不会这么惊人。
“妈呀!”何嘉莉手里的油酥火烧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梁兴扬看见也渗人,急忙从桌子旁边跳了出去。
何弃疗比我们反应都快,捧着碗就窜饭店门外的街道上了。
他此时骂了一句粗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惊呆了。
一堆一堆的虫子,正从街道的那头,像一支集团军一般,冲着我们爬过来。
此时,饭店里的虫子泛滥成灾,老板和老板娘也都跳着脚从后厨跑了出来。
他们一看到街上这种虫子覆盖了满条街道的场景,都吓得面无人色,飞也似的逃跑了。
何弃疗把碗朝着前面一扔,道:“娘希匹!忘记带杀虫剂了!以后上路我得买一瓶!”
这么多昆虫,估计得用成吨的杀虫剂才能杀完吧!
眼见那群黑压压的昆虫居然拐了一个弯儿,像是被什么气味吸引着一样,向我们我们住的宾馆爬去。
“糟糕!沈灯!”
我从宾馆房间里出来,但是沈灯还在房间里啊!
我的动作向来是比大脑快,拔腿就跑。
“哎!”他们在我身后叫着。
我在中学的时候曾经是短跑冠军,我成功的跑赢了昆虫爬行的速度,在昆虫刚刚覆盖二楼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房间。
这下,该往哪里跑呢?
沈灯依旧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只顾自己跑上来了,却忘记了一件事,如果上下楼梯的通道都被这群似乎是生化危机的昆虫所占领,那么我们该如何下楼?
跳楼吗?
我拉开了窗户。
这里是三楼,底下就是黑压压的昆虫部队等着呢。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穿着雨衣雨靴,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宾馆老板上来了,砰一声踢开门,大声说:“跟我走!快点!”
真是来的及时。
老板和我扶起沈灯,两个人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到了走廊的尽头,老板搬开了右手边的杂物,几块木板被他扔了出来,然后一张废弃的破沙发,被他推了出来,是阻挡那些滚滚而来的昆虫的。
杂物搬出来,应急通道原来就在这里!
他从杂物里捡起一个特大号手电筒,道:“快走!”
两个人架着沈灯匆匆的往下跑,下了楼去,这里是宾馆的后院。
宾馆老板把后院里堆着的一辆破旧的碗橱推了过去,堵住了我们出来的门,喘口气,道:“这下总是追不上了吧?”
“谢谢……”
我的“谢谢老板”还没有说完,对方的匕首已经一下刺进了我的小腹。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匕首拔了出来,然而这次的对象并不是我,是依旧昏迷的沈灯。
顾不上刺痛,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冲了上去,用力攥紧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
他的力气比我大得许多,把我带得来回晃荡,但是我就是不松手,死也不松手。
“砰!“他一个大力,把我甩到地上。
我捂着自己的伤口,完蛋了,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了,这可怎么办!
宾馆老板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那样子就像看到待屠宰的羔羊。
就当他举起匕首的时候。“砰”一下,他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后面站着的是,举着一个马扎的何嘉莉。
何嘉莉用马扎砸倒了这个意图行凶的老板,她还不解气,抡着马扎,在对方的头上又来了几下,这下,老板可能是真的死透了。
“小九,小九!“
我看见何弃疗和梁兴扬朝我奔跑过来。
我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疼,好疼。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自己居然是在那个破破烂烂的中医院的急救室里。
“醒了,醒了!”正在给我输液的护士一见我醒了,赶紧出门叫人。
何弃疗,梁兴扬,何嘉莉,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年女人,围在床边看着我。
“小九,没事了。放心吧。”何弃疗说。
我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往下摸了摸,自己小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松口气,忍着丝丝的疼道:“沈灯呢?”
“他还在昏迷。不用担心。”梁兴扬和中年女子对视一眼,然后他用柔和的声音安慰我。
“哦。”我放下了心。
“你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到任何脏腑器官,休息几天可以出院。”
中年女子脸色严肃的说,那样子好像是做政府工作报告。
这个时候病床推来了,梁兴扬和何弃疗两人就把我抬上了病床,要把我推去病房。
“能先推我去看看沈灯吗?”我吃力的抬起头:“他在哪里呢?”
“好好好,快快快,推她去。”何弃疗替所有人做了主。
护士把我推到一间病房里,看起来这家医院已经没落了,三人房间的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荒凉的很久没有人居住的霉味。
沈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还是没醒啊,我叹口气。
“好了,我们该回病房了,你需要休息。”护士小姐和蔼的说。
“那个,能让我和他一间病房吗?”我怯生生的问。
“这个……恐怕不行,你们是夫妻关系吗?“护士小姐问。
“不是。”
既然什么关系都不是,我也只能悻悻的回自己病房里去了。
因为疲惫,劳累,惊吓,在护士给我的伤口换了药又用了镇痛剂之后,我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阳光盈窗。
伤口的确不深,四天之后,我就能捂着伤口下床了。
这家医院的病人确实很少,有的时候,一天都看不到一个,冷冷清清。
我下床之后,都会到沈灯沉睡的那间病房的门外转悠,希望沈灯能从里面走出来。因为是那种老式的病房,还能从门上的窗户看到里面的情景,我也会踮起脚往里面看,每次都是失望,沈灯,没有醒过来。
已经是我遇刺之后的第七天了。
我推开了沈灯的病房。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