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乌鸦!”唐丽莎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对驾驶员说:“快,赶紧掉转头回去!”
我也看出那黑压压的一群不是乌鸦了,而是一群人。
我猛地放下了望远镜,那冯营长不是说过吗,越过防护网,就再没有人类?
那么,我们看到的,那究竟是什么?
直升飞机飞了一会儿,看到有什么东西像是挂件一样挂在树上,而且挂得很高。
直升机低飞了一阵,我用望远镜看了一眼,手一抖差点望远镜掉出去,那挂在树上,随风摇荡的,不是什么动物,也不是什么物品,而都是死人的尸体!
唐丽莎骂了一句很难听的粗话,道:“快,把直升飞机拉高点,开快点,快返航!”
借着军用直升飞机,我们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军事基地,都心有余悸。
何弃疗喘得最厉害。
从直升飞机上下来,唐丽莎看着他,道:“何弃疗,你不是说过,那防护网外面是有人烟的吗?那我们看到的都是原来的人吗?“
何弃疗呆立了一会儿,接着跑到一边的草丛里吐了,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还在干呕。
“怎么回事?何弃疗?”唐丽莎破天荒的有点关心何弃疗的情况。
“没错,以前防护网外面是有人烟的。”走过来迎接直升机驾驶员的冯营长道。
他看着何弃疗吐得一塌糊涂的窘态,道:“如果你们还能在那里看到人类,那就是见鬼了,据我所知,那地方的人,都已经被杀死。”
“不是人类,那些会动的东西……是人形……”唐丽莎一下子变了脸色,道:“是僵尸!”
“没错!是僵尸。”冯营长点点头:“他们袭击了原来那地方村子的人,然后把那里变成了修罗场。我们的防线一退再退,终于设立了这防护网。”
何弃疗停止了呕吐,他的心理素质一向都很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副德行。
他吐完了,用矿泉水漱漱口,道:“不好意思,我晕飞机。“
唐丽莎叹口气。
我看着何弃疗苍白的脸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里在想,面对着丧尸屠城的情景,任是何弃疗这样的,也是害怕了吧。
何况,我们这边,已经没有了最有力的武器,沈灯。
我想到这里,抬头望向天空:沈灯,你现在在哪里,你究竟在干什么呢?
梁兴扬和张金焰很快就到了。
他们是一听到指令就往这里赶的。
到了饭桌上,梁兴扬一听何弃疗叙述的情况,道:”都这样了你还打算前进?要命不?“
“就算我们不前进,那么军方的防线,也不一定能够支撑多久!”
何弃疗的理由依旧是充足的。
张金焰沉默着,好像他的关注点并不在梁兴扬和何弃疗的争论上,他的阴沉的眼珠子转着,一会儿落在强子和他的两个兄弟身上,一会儿落在饭馆老板身上,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终于,他开口了,慢慢的说:“我怎么没有看到沈先生。“
听到他这么说,正在辩论的何弃疗愣住了。
他转过头去,道:“沈灯有事,这段时间不在。”
“哦?”张金焰对于何弃疗给沈灯找的失踪理由并不能接受,他道:“偏偏挑这个时候不在?”
“他确实有急事出门了。”我轻声慢语的解释,心里却如同猫儿的爪子在挠着:这都四天过去了,而沈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就如同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一样毫无踪迹!
难道,他就要这样,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吗?
不!不行!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我这么在乎沈灯是不是在我的生活里了?
赶紧把这个念头驱除出去。我镇定下来。
张金焰听见我和何弃疗两人都在打掩护说沈灯是有急事出门了,也就不再问了,端起茶杯若无其事的喝茶。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个张金焰,虽然同样是道士,但是和开朗搞怪的梁兴扬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给人的感觉是阴沉又让人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害怕。
何弃疗这边和梁兴扬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进山找武侯墓的事。
刚才跑出去在门口晒太阳的何嘉莉跑了进来,一脸的委屈,道:“哥,哥,有人非礼我!”
“谁啊,谁?”何弃疗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差自己十几岁的小妹妹,他站起来,凶神恶煞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居然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看到有人在门口,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对着对方的脸,拳头就招呼上去了。
不等对方辩驳,何弃疗已经对着对方的脸上来了好几拳,虽然何弃疗没有学过功夫,奈何对方却是银样蜡枪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哎呦哎呦的叫。
梁兴扬和张金焰,还有饭馆老板他们都在看热闹。
这声音听起来怪耳熟的。我心里在想。
此时唐丽莎从楼上下来了,她一看到何弃疗正殴打着人,顿时急了,道:“何弃疗,你干什么,停手,停手!“
她直接上前把人给拨拉开。
被打的人捂着脸,叫唤个不停。
我站起来,这人,不是刘元达,又是谁?
他被何弃疗打的脸上已经肿了起来,看着唐丽莎说:“唐教授,我是奉命来的,怎么一来就打我啊!”
何嘉莉不甘示弱,她也看出这个虚胖的刘元达大概是跟唐丽莎认识,她指着刘元达说:“他刚才用言语骚扰我!说要不要当他妹妹!还说要不要到他那里去坐坐!呸,我有哥哥了!”
唐丽莎用鄙视的眼睛瞥了一眼被打的刘元达,说:“怎么,刘主任,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办公室,想让哪个女生当你妹妹,就能当你妹妹。”
何弃疗一听,卷起了袖子:“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惯犯!”
“何弃疗别打了,他是民俗研究所的人。”唐丽莎制止了何弃疗。
“民俗研究所还有这种人!”何弃疗翻了一个白眼儿。
刘元达很尴尬,捂着脸,说:“那个,唐教授,你们认识啊……”
“当然认识,何弃疗是我学弟。”唐丽莎拉下了脸。
刘元达看这窝囊气只能自己受着了,只得点头哈腰。
“刘元达你去找地方住吧,随时待命。”
唐丽莎下了命令,刘元达就点头哈腰的准备撤退了,此时,少数民族打扮的几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些四川特产,有说有笑,原来他们刚才是去买特产去了。
这不是刘元达带的兵吗?
那些少数民族兄弟?
刘元达捂着脸,任凭那些少数民族兄弟怎么问,都不吭声。
饭馆老板忍着笑,端上了饭菜。
唐丽莎坐在我们这个桌子上,对何弃疗耳语道:“以后你注意一点,看到他手下的那五个少数民族男子了吗?都是黑苗。”
“黑苗?”何弃疗的脸上也是震惊。
苗族善于用蛊,黑苗尤其就是蛊术中的专家。
梁兴扬撩撩头发,凑过来问唐丽莎:“这人有非礼的前科?”
唐丽莎翻了一个白眼儿,说:“沾染了一身官气,到现在还是一个党政办主任,可官场上的臭毛病,可是学会了不少。”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哦,呵呵。
何嘉莉跟老板要了一碗豌杂面,她吸吸溜溜的吃着,偶尔抬头望一下门口,嘟囔着:“沈灯怎么还不回来呢?”
大概没有人告诉她沈灯失踪的事。
她还不知道吧。
唐丽莎赶紧打断了何嘉莉的话,道:“现在,刘元达也到了。我们休整一下,明天就出发。”
“出发,去哪里?”何嘉莉支楞起耳朵道。
“当然是去……”何弃疗压低声音:“武侯墓。”
“真的?”何嘉莉既好奇又兴奋。
“你不能去。”
唐丽莎的一句话把何嘉莉的热情兜头浇灭了。
“为什么啊!”何嘉莉叫出来了。
她两只眼睛却看向我,道:“那么九姐姐呢?”
“她当然得去,她不去,沈……”
何弃疗的声音停顿了,呵呵的笑了一声,说:“你九姐姐懂点风水,所以啊,得带她去。”
“哦,呵呵。”何嘉莉铁定是不高兴了,用呵呵表示自己心里的不快。
吃完饭,何弃疗把我拉到僻静的地方,问道:“沈灯还是没有联系你?”
“没有。”我摇摇头。
“哎呀!“何弃疗又难过又心焦,一双眼睛里的情绪相当复杂。
“等等,何弃疗!”
何弃疗刚要转身,我不由自主叫了他一声,带着期望肯定的心情看着他,道:“沈灯是不会抛弃我们的,对吗?”
何弃疗欲言又止,他的手掌紧紧的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最后挤出一句:“也许吧。”
也许吧。
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人确定永远不离开就好了不是吗?
可是,谁又能保证呢?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以前,我都是这样,等待着那也许会凭空出现的风南起的电话或短信,而现在,我握着手机,在等沈灯的消息。
但是直到半夜十二点,手机依旧没有动静,让我一度怀疑手机是不是欠费。
终于,就在我翻了个身,准备闭上酸涩的眼睛入睡的时候,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