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内,山明已经给自家少爷续了三盏茶了。
今日少爷比昨个儿起早了一刻钟,在屋内练武场内反复练习那个叫“枪”的武器。
叮叮当当了一早上,铜牌上满是被石子射穿的弹孔。
原本他瞅着少爷心情不错,可眼下,少爷脸色越来越阴沉,显然是等南姑娘等得心情不悦了。
山明瞅了眼屋外,干巴巴的笑了笑:“少爷,许是今晨暴雨,南姑娘被雨拦下了,不若小的去看看,催一催?”
向云峥薄唇紧抿,冷哼一声,默了会儿将视线移向窗外:“这雨都停了有一会儿了!”
山明暗暗叫苦,只道南姑娘不知出了何事今日来得这般迟,他有心去药房看看,少爷又不让,偏要耗着等着。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少爷,定是南姑娘到了”,山明眉眼大喜,扭头,见自家少爷显而易见的挺直了腰,一脸不屑。
连喜爱的把玩了一早的枪都弃如敝履的丢了出去。
“老、老爷”,山明笑眯眯的迎出去,看见来人,笑容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换了称呼。
向宽何等的人精?
一眼看穿却没说什么,目光四下一扫,微微惊愕的走入屋内。
向云峥早听出来者的脚步声不是那个女人,但心里也不知抱着什么希冀?此刻看见向宽,脸上也无甚笑意,淡淡道:“爹。”
天气虽然昏暗,但润了细雨的微风穿窗而过,屋内透亮干净,和往日大相径庭。
就连峥儿今日穿着也是仪表堂堂,看着悉心打理了一番。
向宽心中有数,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峥儿,坐!
爹今天来,你想必也知晓缘由,那两个通房丫头你看不中,爹不勉强你,但爹听你的意思,是对南姑娘很满意?”
向宽施施然在桌边坐下,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桌上满满当当的早食上掠过:“怎么未动早膳?”
山明闻言顺着接道:“少爷在等南姑娘,如今每日是南姑娘来碎玉轩替少爷把脉。”
向云峥冷漠的瞥了眼山明。
山明立刻闭上嘴巴。
向宽看了儿子一眼,敞笑道:“不过一个女人,我儿喜欢,是她的福气,那日你和她未能拜完堂,爹挑吉日替你们补上!”
闻言,向云峥淡淡看过去:“不劳爹操心了,爹还是多操心后院吧,今日后花园的臭味都飘到碎玉轩了。”
向宽嘴角的笑容一僵,旋即又恢复自若:“都是那些下人偷懒耍滑,才污了府内环境,爹一定狠狠惩治他们!”
“我的身子爹知道”,向云峥眼神冷淡,凉凉打断向宽的话:“我是中毒不是病了,宛木之毒不解,我一日无法拥有子嗣!”
“爹最清楚不是吗?宛木之毒可过体,若毒不解,即便我纳了通房,那些女子与我有染后也会染毒,等不及诞下胎儿就会身亡。
从前爹没有将向府后嗣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往后也希望爹莫要再往碎玉轩送女子。
这几日我不愿闻血腥,可孩儿不敢保证,往后爹遣人送来的女子会是个什么下场?埋在后花园还是投湖,亦或者……喂三姨娘的猫?
府上已经够臭了,这暴雨,都冲刷不掉。”
向云峥声嗓淡淡的,山明却听得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向宽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但终究没有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动怒,盯着向云峥看了会儿叹道:“峥儿,我知你想出府——
但你身子未好,爹也是不放心才让你留在府中,除了出府,你要什么爹都允你,莫要和爹至气。
这府上再多刀剑,有爹在,也伤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