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手又小又软,轻轻拍上来的时候像是一根羽毛,向云峥手指触电似的蜷了一下,眸光微黯:“是我表叔的声音。”
“表叔……”,南羡思忖了下,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给向宽制造绿帽子那位。
她“哦”了声,向云峥一松开手她就站了起来,转身看他,垂死挣扎:“那枪你真不能还我?”
向云峥冷漠和她对视。
“好吧”,南羡深吸一口气,最后不死心的问了句:“那你总能告诉我你藏在哪儿了吧?”
她想知道那枪是在还是不在了?
如果在,为何她搜遍整个屋子都没找到?
向云峥没有给她解答疑惑,听着外面的动静倏地勾出一抹冷笑,披上外衣大氅,风轻云淡看向南羡:“不是好奇吗?”
眉舒堂,哀嚎惨叫以及求饶哭泣声不绝于耳。
门外候着的小厮丫鬟个个也战战兢兢的,像是生怕里面的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忽然,人的惨叫声被猫的凄厉哀鸣盖过。
猫声诡异刺耳,在乌云蔽月的向府回荡,几乎让所有人脊背生寒,心底发慌。
胆小的甚至打起了哆嗦。
“老夫人,我真的不知道房中怎么会有这么个怪物,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老夫人,老爷,你们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三姨娘花容失色的哭喊。
南羡一走进去,就见到地上血肉模糊的猫尸。
猫已经被摔死了,向宽手上沾血,一脸阴沉的站在屋中,猫尸旁还有个“怪物”爬伏在地,哇哇乱叫。
那怪物嘴角涎血,四肢生的十分古怪短小,蓬头垢面,似乎也不会讲话。
“你说你不知道?那他怎么会藏在你屋中的暗室中?”
向宽目眦欲裂,一掌扇在三姨娘脸上,直接扇得三姨娘嘴角淌血:“贱人!”
“你别以为你把他养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就不识得他是谁了!当年与那侍卫通奸的人竟然是你!”
向宽额角和手上青筋暴起,气急了般疯狂删三姨娘巴掌。
三姨娘被扇得话都说不出,只能一个劲儿哭:“老爷,别打了老爷,求你别打了……”
“求求你别打了”,三姨娘惨嚎不止,见求向宽没用,又转而去求老夫人。
“老夫人,表姨母,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打死,妾身知道错了!”
地上的怪物似乎被眼前一幕吓到了,嗬嗬怪叫着四肢并用往外爬。
向云峥嗤笑着走过去,一脚踩在那怪物柔嫩的仿佛刚生出来的腿脚上。
“啊啊啊啊啊!”
怪物发出桀桀的痛苦怪叫。
向云峥黑色的云靴上瞬间沾上了红色的粘稠液体。
一晚上被惊吓数回的老夫人看见怪物腿脚直接被碾爆出血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婆子丫鬟忙高呼着接住老夫人。
场面一片混乱。
南羡看着如同孩童天真踏水玩耍般碾断怪物四肢的少年,内心疯狂卧槽。
她还以为这段时日向云峥肯见光通风了,精神病多少有所好转。
但是妈妈咪诶,他是真变态!
正在她如此想的时候,少年忽然转头,冰锐的目光黑沉沉落在她脸上。
黑红洇染的云靴似乎僵了僵,片刻后,不着痕迹收了回去。
“峥儿,是不是吵到你了,你怎么来了?”
向宽威敛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虽然在气头上,但是看见向云峥,向宽还是稍稍收敛了怒意。
三姨娘左边脸高高肿起,右脸也通红一片,活像两个发面不均匀的大红馒头。
外面被喧闹声吵得赶过来看热闹的姨娘们看到昔日光彩夺目的三姨娘变成如此模样,个个面色殊异。
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嘤嘤哭泣的……
“义父。”
故乘清澈舒柔的声音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室内污秽。
他一进厅堂就在人群之中看见了南羡,两人对视片刻,见她身上并无伤痕,故乘稍稍放心。
南羡也冲他微微一笑。
这笑不偏不倚落在向云峥眼里,少年袖中拳头紧握,眉眼如刀割向故乘。
翩润少年只当未见,冲着向宽微讶:“义父,发生何事了?”
向宽脸色沉沉,想到事情经过,一张脸黑的如同墨炭,不愿再提。
只道:“先去看看老夫人怎么样了?”
“宽表哥,宽表哥你可不能忘了我,我也被咬了,这怪物会不会有病传到我身上啊?”
“神医弟子,我听说你是神医弟子,你快帮我看看,快帮我看看!”
惊吓过度瘫坐许久的衿德突然弹了起来,伸手撩起衣袖惶惶的给故乘看。
“神医,你看我有没有事?你快点给我开方子,我要吃药,我要吃药,我不要变成那种怪物!”
衿德脸色惨白,他先前安静了许久,这会儿像是才回过魂儿来。
指着地上的三姨娘破口大骂:“古人云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哪个良家妇人在闺房饲养这种怪物的?”
“可恶!可怕!可恨!”他的手指都快戳到三姨娘眼珠子里了,气得浑身颤抖。
“闭嘴!”本欲家丑不可外扬的向宽听他竹筒倒豆子般大声说,只觉头疼欲裂。
衿德却讶异不解的看向他:“宽表哥,表弟这是在为你叱责这毒妇,你怎生让我闭嘴?”
“我为何要闭嘴?这毒妇的行径就该让府上所有人都知晓!”
“若不是有我替你挡灾,这毒妇他日暗害的可能就是表哥!”
不得不说衿德还是有点文化在身上的,这种时候还不忘立个“恩人”人设。
“你都不知道这怪物有多凶狠,一蹦数尺,芸莲就是被他给活生生咬死的!”
衿德越说越害怕,越害怕越想说,然而向宽已经听不下去了。
事情的经过府内几人知晓就够了,如今此事闹得满府人都聚集了过来,他的脸都快掉在地上了。
权倾朝野的大都督,此刻像是被扒光了般立在人群中。
向宽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脸上青白交错。
衿德的声音在一片寒光中戛然而止,死前他还犹不可信的瞪大眼睛盯着剑锋寒芒。
向宽如同发狂的狮子般,将厅中离得近的几个婢女拔剑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