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儿把情况简单的一说,对方问清了医院的地址,答应立刻派人过来……这才挂了电话。
再回身进入急诊室,皮埃尔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看到她,像是见了救星,“白,电话通了吗?你帮我问问情况!医生和我没法沟通!”
她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探究,“皮埃尔,你在大使馆工作?怎么病在路边了?”
男人痛苦的咬着唇,“我去‘外大’看一个朋友,突然就觉得不舒服!猝不及防……”
她这才扭头望着医生,“麻烦问一下,检查有结果了吗?”
大夫也听不懂两个人的“鸟语”,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见白天儿开口问,这才答道,“片子照了,等结果!以我现在的诊断看,是急性阑尾炎,恐怕要开刀!这是‘涉外’医疗,他的家属必须来!我们也要请示医院领导!”
那个年代……牵涉到外国人,一切都要谨慎行事!
白天儿把这些话翻译给了男人,“还是等你们使馆来人吧!”
她在医院陪着,帮忙翻译,闲下来时,细看他:三十多岁,一双淡蓝的眸子,肤色偏白,眉目深邃,留着络腮胡子,微卷的褐色短发,衣着举止都不俗,身上淡淡的带着一股贵族气。
过了不大一会儿,急诊室里就进来一男一女,女的四十多岁,金发碧眼,气势凌厉,男的是个中国人,看样子像是个秘书,两个人一进来就跟院方交涉,里里外外的忙了起来,白天儿见了,悄悄的退出了急症室。
男秘书追了出来,“同志,我叫刘易,是大使馆的一级秘书,里面躺着的是我们新上任的……呃,工作人员!今天多亏你帮忙!他特意交待我留下你的电话号码,以后方便联系!”
联系方式?
可以有!
多个朋友就多条路!
那个年代,什么电脑互联网的,一概没有,无论是联络业务贸易,或是互通经济信息,全部都要靠人脉,认识大使馆的人,就等于是和对外商机靠近了一步,当然是千金难求!
她把南夜家里的号码留下了……
都说机遇只给有准备的人?
果不其然!
如果她连一句法语也不会说,别说是使馆的工作人员了,就算把f国总统送到她门口,机会也会擦肩而过!
出了医院的大门,才想起和秦家的约定,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坐了半个多小时的无轨电车,凭着记忆找了个大概,又问了几个带着红袖标的老太太(街道的),这才算是在胡同里找到了秦一剪家。
还没到门口,就见一辆黑色的皇冠车停在门外,正奇怪呢,赶巧南夜往外走,楚小蛮一家在后面送,几个人走了个碰头,男人一挑眉心,也没个笑脸儿,粗声粗气的直接问,“你去哪儿了,我在这儿都等小半天了!”
楚小蛮显得格外乖巧,下巴上贴着块白胶布,小脸儿上带着兴奋的绯红,一笑一瞄南夜,“白姐,你来了,我妈念叨你一天了!”
叫谁白姐呢?
楚小蛮看着比她还成熟呢!
白天儿也没接话,抬着头望着南夜,“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上下的打量着她,眼里带着几许惊艳……自己的媳妇,怎么看都招人疼,今天再这么精心一打扮,清纯中透着妩媚,珠圆玉润的诱人,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像是个多汁的水蜜桃,让他忍不住就想狠狠地咬两口。
女人瞪着他,“问你话呢?瞧啥呢?”
南夜迈上小半步,声音里带着调侃,低得成了耳语,“瞧啥?瞧你长得好看!”
还有外人呢,他就没正形了?
秦一剪走上来,“小白姑娘啊,南夜在我这坐一会儿了,等着你呢!”
“等我干什么?”她自顾自进了院子,也没瞧男人一眼,“秦师傅,那帮要债的,今天来了吗?”
楚小蛮抢着答,“没来!哼!估计来了也不敢进屋!南大哥的车停在我家门口呢,一看车牌子,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惹事儿!”
白天儿扭头望着她……
这小姑娘,可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
看车牌子?
她自己还没注意车牌子呢……楚小蛮倒走心了!
南夜见她进了院子,干脆也不走了,跟着她进了屋……白天儿也没客气,找了张椅子一坐,直接就向着秦一剪,“我想问问,你做一件旗袍,大概要多久?”
一听她旁若无人的语气,谈得又是正事儿,别人谁也不敢搭话了,楚小蛮端了半路的热茶,也没敢往她手里送……心里有些发怵:这个白天儿,年纪虽然不大,面上却总是一副傲娇范儿,说话也总是“我问你答”的架势,跟南大哥倒是真像。
秦一剪微一沉吟,“要是依足了我家祖传的做法,得要二十多道工序呢,最快也要十天八天的,才能做出一件看得过眼儿的!”
白天儿一摆手,“那不行!最多七天,我要订十件,这有几张草图,你看看!”
边说着话,边把宣传图拍在了桌上,几个人都歪着头看,秦凤香没心没肺的,“这图描的真好!旗袍样式也漂亮!边上还画着钩钩圈圈呢,不知道都是啥?”
楚小蛮飞快的瞄了一眼南夜,“妈,你能不说话吗?这是外语,至于写的啥吗?南大哥,你一定能看懂吧?”
南夜根本没瞧她,蹙着浓眉,瞪着女人,“白天儿,你能啊!原来英语法语都溜啊?怎么?在军区里找一帮‘王老五’还不够?还要请外国人开pa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