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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莲脸上的神色怪异,既有得意,又有怨恨,将一个信封推到了白天儿的面前,“天儿,你打开看看这里是什么?实话跟你说,这是我25年来藏的得最深的秘密!从来没给任何人瞧过!今天,我认为是时候拿出来了!”

白天儿狐疑地望着她,试着在她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可有的却只是洋洋自得和即将昭雪仇恨的期待!

缓缓的拆开了信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照片,熟悉的让她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这种惊讶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是极为不常见的。

赵雪莲也是冰雪一样通透的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小声地问,“天儿,有什么不对吗?你……你可别和我说,你以前就见过张照片?”

以前就见过这张照片?

还真是说对了!

这张照片……

正是昨晚李维亲自交给她的那一张,画面里是上官蓉与情人的合影。

两个人幸福的头挨着头,男的穿了一件白衬衫,带着黑框的眼镜,女的套了一件红毛衣,扎着两条大辫子,那份亲密的神态,在那个年代的合影里,大概只有新婚夫妇还可以做到。

白天儿纳闷的抬起了头,“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赵雪莲无奈地一笑,“这个东西……我已经藏了好久了!至于它是怎么来的么?实话实说,我自从被鲁家抛弃以后,下乡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每每想起上光蓉对我的迫害和打压,我心里就不平衡!可却是无计可施!我只是一个因为生活作风而被下放到农村的无业游民,我又能怎么反抗?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领导,我只能默默的吞下这个苦果!”

她借机向女儿诉说苦衷,“唉……那段日子就别提了!我真的是在农村住不惯!我的生命是在舞台上!如果我能狠得下心来埋没自己,跟在常喜身边,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妇女,也许……今天,你也不会这么恨我!”

白天儿有些无语地望着她,“这个话题……我们好像已经谈过很多遍了,应该是没有必要再重复了吧?”

赵雪莲讪讪的低下了头,“好!好!好!我不再提过去了!现在只是就事论事,说一说这张照片!”

“说吧!”

“我那个时候心有不甘……总想着人无完人,上官蓉骂我是贱货,她自己也不一定高尚到哪里去!所以我就偷偷的去她下乡的地方寻访!当时也没抱着什么希望,只不过是心里存着一丝好奇和侥幸!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却叫我查到了证据!”

赵雪莲的脸上带着不屑的微笑,“她骂我是贱人?她自己呢?也不见得比谁好到哪里去!原来她早有一个相好的……甚至还和那个男人结了婚!”

结婚?

这个……白天儿可是没听李维说过!

一挑眉毛,自然的反问,“结婚?他们两个好像没有正式结婚吧?如果真登了记,上官蓉又怎么能轻易的嫁到鲁家?鲁家是不会要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吧?”

赵雪莲头脑确实很快的,在女儿的话里抓到了蛛丝马迹的线索……眯着眼睛瞧着白天儿,“天儿,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呢?好像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也在查?是不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儿了?你到底有什么结果了?咱俩互相沟通一下……只要能拿出实在的证据,我就要大闹鲁家,洗清我这么多年不白的冤屈!”

白天儿一听她说这个话,就知道她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垂下了目光,躲避着她探究的视线,“赵……嗯,团长,我再跟你说一遍!关于是不是姓鲁,我没有那么多的执着!你和他们家的恩怨,我也不想参与!”

“为什么不执着?上官容欺负我一辈子,现在,她的女儿鲁琳琳又要来欺负你!凭什么?不就是凭她是鲁家的人?我偏要击碎他们的狂傲,偏要让天下人看到他们的真面目,偏要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白天儿看到她仇恨的面孔,心里实在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忍到今天的,“赵团长,如果你真有证据?那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找到鲁家去?干嘛……今天……把这张照片交给我?”

赵雪莲委屈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早早地上鲁家去大闹一场?可是,我以什么身份去呢?以白常喜的媳妇儿去?恐怕不合适!后来你又病了,我也刚回军区,即便真的要去找鲁家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再以后,上官蓉也死了……我心里的恨好像慢慢就淡了些!你又不在我的身边,我干嘛还要争?”

白天儿大概明白了……

赵雪莲以上说的原因,听起来仿佛是冠冕堂皇,实际上,归根结底,更可以看出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最后嫁给了方部长……在事业和生活上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归宿,即便不再攀着鲁家,也一样可以得到向往的荣华富贵!

当然就没必要再去争了?

现在,之所以把这件事提出来……固然是为了能出二十几年的一口恶气,也是因为,她觉得时间已经成熟了,女儿出色的足以独当一面,只要有证据,就可以把鲁家闹得天翻地覆!

交出这张照片,既可以顾念了一份母女情,为白天儿打赢鲁琳琳铺路,如果白天儿赢了,她赵雪莲也可以有面子,也可以洋洋得意地说……让你们鲁家后悔去吧!

归根结底……

女儿现在是有本事了,也就意味着……得到鲁家认可的机会越大,只有有了胜算,她赵雪莲才会放手一拼!

赵雪莲心里的小九九永远是……以她自己为重,这个恐怕永远也改不了了!

白天儿将照片放回到桌面上,“仅凭着这一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这上面也没写着两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即便你拿到鲁家去,他们家的人未必听你的!”

赵雪连阴冷冷地一笑,“你这话说的当然对!”

顺手把照片翻过,背面朝上的向着白天儿,“你自己看看吧!这上面写的什么?”

白天儿低头一看……

出人意料的……

李维带来的那张照片上,背面明明就是什么都没有!

而赵雪莲的这张照片呢?

却清晰的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蓉儿,秦舒喜结连理。

x年x月x日

赵雪莲冷冷一笑,“我去过他们下乡的农村,那个时候,上光蓉才刚刚返城没多久,她大概是走的匆忙,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就扔在知青点儿里,四散辗转到不同人的手里,我费了一些时间,花了一些钱,才把这些东西搞到手了!”

又点了点上面的字,“天儿,这是上光蓉亲笔写的!她以前给我写过信,就是这个字迹!你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应该明白喜结连理的意思吧?”

白天儿微微皱着眉心,“这个……也许是恋爱中的人,不知深浅的玩笑呢?如果想说明她结婚了,你能拿出结婚证吗?”

赵雪莲冷哼了一声,“对!你说的对!后来,我也去当地派出所查过,并没有结婚登记!可和她一起下乡的知青们都说……他们两个人从来都以夫妻自居!私下里也是办过婚礼的!”

白天儿还是摇了摇头,“别人说的话……根本成为不了证据,更何况三十年过去了,过去的风流债早就烟消云散了,你……”

赵雪莲不慌不忙的向着信封点了点下巴,“那你再看看……里面还有一样东西,总可以说明问题了吧?”

这个赵雪莲……原来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上官容得罪了她,把她逼到了农村,以为天下太平了,却不知道……赵雪莲却在背后急急地搜寻着对方的罪证!

白天儿将信封口倒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诊断证明:

验孕通知单

上官蓉,女,22岁,妊娠期六周……x年x月x日

赵雪莲微微一笑,“这个可不是我伪造的吧?那个年代……也没法伪造东西!你看看上面的公章!再看看上面的日期!如果再不相信?你干脆打听一下鲁琳琳的生日……对比一下,马上就有结果了!”

打听一下鲁琳琳的生日?

不用打听了!

仅仅从赵雪莲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白天儿就可以看得出,对方早就已经打听过了!

难道……鲁琳琳真的不是鲁晋的女儿?

赵雪莲撇着嘴角,“那个姓上官的,当初还义正言辞地骂我……嗯,再难听的话,我就不愿意说了!她自己呢?哼!天儿,现在我就带着你去鲁家认祖归宗!依你的成就和地位,金钱和实力,只往鲁老将军面前一站,什么都不用说,他们家就能把肠子悔青了!哼哼……只要让我看一眼他们全家那副后悔莫及的脸,我这辈子吃的所有的苦……也就都值了!”

白天儿坚决摇了摇头,“我没打算去鲁家!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你让我再考虑一下!我希望……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你能保守这个秘密!不要擅作主张,轻易的去和鲁家闹!”

赵雪莲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为什么呢?揭穿了鲁琳琳的身份……那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就会自动都转给你了!”

白天儿垂着眼角,“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一加一等于二的事情?不管鲁琳琳是不是鲁晋的亲生女儿,她毕竟在鲁家长大成人的,三十年啊!人都是有感情的,素未谋面的血统不一定能抵过含饴弄孙的往事!”

她真正的顾虑……可没明说!

鲁琳琳偏执狭义,如果把她真惹急了,逼成了个精神病,弄成狗急跳墙,以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再没有全力做好防范之前……

白天儿还不想惹急了这个鲁神经,给自己和身边的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了话,她把照片和验孕单通通装回了信封……顺手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赵雪莲见了,面色有些为难,“这东西……你准备留下了?那……到底什么时候要和鲁家去斗呢?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一定站在你的身后!”

她还有些不死心,“天儿,要不……这东西还是交还给我吧!有我替你留着,永远不会出差错的!”

白天儿斜睇着她,“怎么?你信不过我?”

赵雪莲立刻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你是我女儿……咱们俩永远站在一个立场上的!我怎么会信不过你?这样吧,我也不再问了,什么时候你认为时机恰当,愿意将这件事情公布于天下……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那好吧!”

白天儿站起身,准备送客了……

赵雪莲迟疑的往门口走,还不忘了回头,“嗯……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天儿,不管过去怎么样,我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我希望你过得好!希望你会幸福!”

“嗯!”

白天儿拉开了门,赵雪莲站在门边,没有往外走的意思,低着头,“嗯……还有一件事!我现在的年纪慢慢地大了!知道亲情的重要了!我想孙子孙女啊!很想见见他们!你放心……我没有逼他们认我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见见!”

白天儿点了点头,“好吧!我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你就答应我吧!”

白天儿不说话了,微微的一笑,单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雪莲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她们这边在谈着鲁琳琳……

而鲁琳琳呢?

这一天也没消停……

一大早还没起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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