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哀嚎声、哀求谩骂声不绝于耳,在大殿之上回荡。
皇帝、皇后、太子、王爷、帝王后妃……满殿女子惊惧的低泣声,男人的脸色愤怒而铁青,却也掩不住眼底浓浓的恐惧。
一身火红色战袍披风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段,俊美狂肆的面容散发恣意飞扬的神采,舒河嘴角带着无比嚣张狂放的笑容,踩着皇帝专用的阶梯一步步踏上龙案,立于龙椅之侧,回身俯望满殿脸色惨白如雪的男男女女,虽嘴角含笑,眸底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冰寒刺骨和刻骨恨意,嘴角的笑容因此瞬间变得狂肆而冷酷。
“来人!”蓦然一声暴喝,如平地骤起一记闷雷,炸得殿上人人变色。
低泣声嘎然而止,人人面无血色,噤若寒蝉。
自殿外进来两名年轻甲胄持剑的男子,进得殿来,恭敬地抚剑,单膝跪地,“将军。”
舒河微微一笑,俊美的容颜染上耀眼光彩,霎时满殿生辉,看着眼前这两人,他缓缓道:“所有可以冠上皇姓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
其中一名副将道:“除了三皇子贺翎的王妃逃逸失踪之外,其他的全部都在,一共八百零五人。”
八百零五人……舒河邪肆张狂的视线在金殿上缓缓环视一圈,最前排的是皇帝皇后、太子、王爷、后妃,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后面乌压压一大片,大概都是皇帝有名份或者无名份的妃子美人之类,足足七百多位妃嫔……如此昏庸无能、脑满肠肥的下流皇帝,南越若不亡,大概连上苍都会觉得不公。
南越皇帝颤巍巍地抬起头,用平素一瞪就能吓得一干宫女太监跪地求饶的眼睛直直盯着舒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前一刻还在最宠爱的妃子那里软语厮磨,这一刻,却被迫跪在奢华极致高高在上的金殿之上。
这里一向是早朝时文武百官对着他山呼万岁的地方,为何今日跪在地上的人却变成他了?
“你、你究竟是谁?”
舒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眸底却似结了千年不化的寒冰过境,冷冷一笑,残忍而无情,嗓音淡淡,没有一丝情绪,“本将军是谁,等一下你会知道。”
“你……即刻给朕滚出宫去……”色厉内荏的怒吼,掩不住内心滔天的恐惧。
不知死活……舒河双目一眯,危险的气息渐渐在这金殿之上弥漫开来,他冷笑一声,嘴角的笑意端的是冷酷凛然:“来人,把这个敢对本将军无礼的狗皇帝拉出去狠狠地打!”
“你、你敢!”皇帝堆满了肥肉的脸上霎时血色尽失。
“本将军不敢么?”舒河嘲讽地睨了他一眼,迳自挥了挥手,两名副将自地上站起身,开口唤来守在殿外的两个士兵,“把这个敢对将军无礼的狗皇帝拉出去杖毙!”
杖毙?皇帝吓得面无血色,强自镇定地怒吼:“放肆!谁敢对朕无礼?!”
虚张声势的叫嚣阻挡不了两个士兵粗鲁的蛮力,肥硕的身躯一路被拖到殿外,不大一会儿,殿外就传来了杀猪一般凄厉的惨叫。
“啊——你们这群逆贼,给朕住手!朕要灭你们九族,啊——”
舒河视线扫过下面噤若寒蝉的一群人,不由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
南越太子贺云,本因为琅州之事惹得皇帝大怒,被连番斥责,后又因薛浅战败之事被皇帝问罪,薛浅被处死之后,更是渐渐失宠于圣前,几乎一度要被废储,此时对皇帝自然满心怨恨。此时听闻亲身父皇在殿外因酷刑加身而传来的阵阵惨叫,面上却不见丝毫心疼和同情之色,反而抬起头,满脸小心翼翼地带着希翼的哀求,“若将军愿意饶了我们,本、本宫愿意以七座城池作为交换,另外再给将军黄金白银个一百万两……上、上好的绸缎一万匹……粮食一百万石……玉器珠宝、珠宝……”未完之语渐渐消失于舒河愈来愈冷酷而诡异的目光下。
努力掩饰着心里的恐惧,贺云再没有了往日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姿态,见舒河不说话,仍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道:“若、若将军不满意,可以……可以尽管提出要求……本宫一定满足将军……”
“哈哈哈……”舒河肆意张狂地大笑,笑声震天,带着绝对鄙夷、不屑、冷酷、嘲讽诸般情绪,笑完之后,却毫不掩饰眸底无情冷酷的光芒,“城池七座,黄金白银各一百万两,绸缎一万匹,粮食一百万石……这个条件,倒确实诱人。”
贺云一听此话,希望顿生,抬头急切道:“将军愿意放本宫一马……?”
“本将军就是好奇,”舒河懒洋洋地嘲讽,“纵给你黄金一千万两,你又有何通天的本事去给本将军买来一百万石的粮食?别忘了,仲孙异三十万大军不战而败是因为哪般?”
贺云脸色遂然大变,瞪着舒河的目光瞬间狰狞充血,恶狠狠地咬牙:“是你在暗中搞的鬼?!”
“是又如何?”舒河不理会他,嘴角再次扬起张狂肆意的冷笑,无情冷酷至极,“现在这整个南越都城乃至南越国都是本将军的,你有什么资格配跟本将军谈条件?!”
贺云顿时面如死灰。
“刷”的一下,最前排身着一身黄色宫装的女子站了起来,冷冷瞪着贺云,暴怒道:“你的父皇此时正在外面受贼人酷刑,你不但不心疼,反倒在这里与仇人谈条件,你还配称为储君吗?!你还配拥有皇室血统吗?!你还配做南越未来的皇帝吗?!”
“自然是不配的。”舒河冷冷一笑,“以他如今这般卑微低贱的身份,只配与这恶心肮脏的皇宫一起化为灰烬!”
“你究竟是谁?!”女子暴怒地转过身,直直瞪着舒河,狂暴地下令:“即刻命人放了皇上,给皇上磕头赔罪,然后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这座皇宫,本宫就当做今天这是没有发生过!否则,本宫灭你们九族!”
舒河俊美的脸上所有的表情一瞬间化为乌有,嘴角不停地抽搐,满眼不敢置信的怪异目光诡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冲着他叫嚣的女子,竟是半晌无语。
缓缓转过头,看着与他年龄一般年轻的两名副将,淡淡道:“谁能告诉本将军,这个女疯子是谁?”
两名副将也是一连僵硬的表情,额上青筋不停地跳动,其中一个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传闻南越第一将军薛浅之妻,皇上胞妹金翎长公主是个蛮横无礼、手段残忍、脾气暴躁兼愚蠢无知的草包公主,假如末将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她了。”
这个南越皇室,还有正常人没有?
一个太子欲拿七座城池、一百两皇金白银、一万匹上好绸缎、一百万石粮食换回一条贱命,却到现在还搞清楚状况,如今这南越皇室的一切,究竟是属于谁的?
一个成了亲二十年却亲自把丈夫问罪下狱又跑回皇宫里居住的草包公主,对着已经占领了皇宫的敌人叫嚣着叫他“即刻滚出去”!
对于一个搞不清情况并且已经过了时的野蛮公主,舒河自然没有心思耗在她身上。
殿外凄厉的惨叫清晰传进殿里,声音一阵高过一阵,舒河渐渐皱起眉,遂而冷笑:“原来南越的皇帝并没有铁骨龙血,挨了区区几个板子,竟比受了罚的宫女太监叫得还要丢人现眼!”
视线转向满殿噤声屏息脸色惨白如雪的众人身上,然后,目光锁住了从始至终一声不吭、低眉顺目的三皇子贺翎,舒河淡淡一笑,“贺翎,龙莲去哪儿了?”
贺翎摇头,“我不知道。”
舒河嘲笑:“不要抱着侥幸的希望,贺翎,贺青手下的‘青魇’已经全部在宫外被万箭穿身,你那神勇无比据说武功出神入化的二皇兄,身中两箭,没死,却被本将军废了四肢筋脉,现在是废人一个,你还指望他来救你吗?”
贺翎身躯一震,低垂着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却还是一声不吭。
“虽然是个通敌卖国的无耻败类,不过,你的胆量和手段倒是比太子殿下强得多了,龙莲翻不出什么浪来,你也不会有机会等着她来救你。”
说完这些话,舒河似已觉得厌恶透顶,连看一眼那些恶心的脸也不再愿意,淡淡下了判决令,“军中的兄弟很久没开荤了,皇帝的这些皇后妃子一个个姿色都不俗,还有那几个年轻漂亮的公主们,便犒赏兄弟们了。”
两名副将显然愣了一下,他们以为将军会对女子网开一面。
看出了他们心底所想,舒河冷笑:“南越皇室里,没有一个人值得同情,照本将军说的办就是。”
“是。”
听着外面一阵阵渐渐弱下去的哀嚎,舒河道:“叫他们停下,留一口气,让皇帝陛下亲眼看着他的这些妃子与女儿如何伺候男人。”
说罢,不愿再这里多待,转身走出了金殿,火红色披风在他身后随风扬起,在满殿女子眼前划过完美而残酷的弧度。
一室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