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苍昊与谢长亭谈完事情,直接去了齐朗的屋子,那里虽然已经撤了火盆,但屋子里的热度是显而易见的——金针入穴,绝对不允许一丝寒气带入体内,齐朗所住的暖烘烘地屋子,自然便是最好的选择。
苏末与齐朗一道去了,碧月只得又携着药箱跟在身后,进了屋子,看到站在门槛内的苍昊与谢长亭二人,苏末问了齐朗一句:“需要回避吗?”
“需要。”一看到谢长亭,齐朗脸色就不好看,尤其是接下来三个时辰的时间里又要与他单独相处,并且还是待在这热乎乎的屋子里,他的语气都是带着哼声的,“所有人都出去,屋子里一个人不许留,房门牢牢守住,若有人打扰到了我,本大祭司一不小心失手废了他,姓谢的这辈子就别想再恢复半点内力了。”
苍昊闻言眉头一挑,淡淡瞥了他一眼,轻轻挥了挥手,碧月搁下药箱率先走了出去。
苏末慢悠悠走到苍昊身前,勾住他的手,淡淡一笑:“我想吃酒醉吉祥如意片鸭,让碧月命人去做,我们去花厅享受清清风美景。”
苍昊扬唇笑了笑:“唯末儿之命是从。”
出了屋子,顺手带上了房门,听见齐朗在里面冷冷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衣服脱了,踏上躺着。”
苏末嘴角一抽,这个家伙,之前什么片子看得太多了吧。
到了花厅,苏末坐在一张凉凳上,趴着朱漆栏杆看着厅外的风景,南风南云照例送上新鲜的瓜果,便随即消失无踪了。
“苍昊。”苏末低低唤了一声。
苍昊负手站在她身后,柔柔笑道:“末儿有话请讲。”
苏末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光又转回去盯着远处一颗如瀑般的紫藤树,淡淡道:“没什么话讲,喊你一声而已。”
情到深处,即便只是这样靠着他,唤着他的名,幸福感也油然而生。
苍昊失笑。
“苍昊。”
“嗯?”苍昊低头看着她的头颅。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苏末确定自己是真无聊了,才问这样一个问题,不过,反正确实也无聊,问问又何妨?
苍昊静了静,淡淡道:“生个男孩吧,末儿不是想去月城生活么。”
至于喜欢或者不喜欢,苍昊似乎没有多大感觉,男孩或者女孩,之于他的意义都是一样的,无非一个孩子而已。
苏末觉得好笑,两个呼风唤雨的人,无聊地在这里讨论生个男孩还是女孩,尤其是……苍昊你的语气能不能不要那么笃定地说:生个男孩吧。
这个真不是你嘴上说生个男孩,就一定能生个男孩的。
掌控天掌控地,这件事唯独却不是你能掌控的……再说,即便生了个男孩,也不是直接把他丢到龙椅上就不用管不用问了吧?
苏末嘴角勾起笑意,却是淡淡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孩子生下来之前,能不能让所有事情都结束。”
“自然是可以的。”苍昊道,“末儿如此不相信本王?”
苏末抿唇轻笑,却笑而不答。
七个月,哪里还需要七个月?苏末想着,七个月之后,这天下大概再也没有九国了。
身子轻轻向后倚靠在苍昊腿边,也也不知道是所有孕妇皆存在的一种下意识的自觉的娇弱心理,还是真的疲乏,苏末从早上到现在,总有一种提不起劲的感觉,整个人懒懒的,睡觉又不困,不睡觉又没精神。
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打发时间,还好苍昊此刻耐性特别好,苏末即便再怎样磨人一点,他大概也照样纵容。
苏末嘴角轻轻上扬,苍昊在她面前,耐性一向都是很好的。
清风徐徐吹来,透过紫藤花架的空隙,撩起雪衣一角,苍昊漫不经心的容颜沐浴在点点晨光中,显得格外清俊,飘逸脱俗若仙。
苏末依在他腿边,容颜失却了往日的清冷,慵懒柔若的风情展露无遗,眉宇间散发浅浅的幸福之色。
如此一副美好的画面,委实令人不忍心打扰。
碧月站在花厅外,眉头纠结地凝视着两位主子风华绝代的背影,想着要禀报的事,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觉得再等一会儿也不晚。
然而,这一等,竟不知不觉等了两个时辰,花厅里的优美画面令人不忍破坏,阳光照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烤得热乎乎的,直到额上的汗水几乎滴到眼睛里,他才倏然回神。
“碧月。”苏末懒洋洋带着些沙哑磁性的声音想起,听得人骨头都忍不住要酥了,“想当烤肉干?还是想制造机会控诉本姑娘虐待你?”
“属下可不敢。”碧月微微一笑,走了进去,躬身行了礼,道:“主人,末主子。”
苍昊没说话。
“纳伊的兵马已经基本整合,有主子的玉令,纳伊的皇城也已在控制之中,虎贲军驻扎在山谷,冀北和十四殿下此时已经回来,主子是否要召见他们?”
“这么简单就控制了局面,才两天时间?”苏末淡淡一笑,“这冀北,本事似乎也不小……他是什么人?”
两人一起去纳伊,苏末自然不会以为十四有本事撑住局面,那个小屁孩,目前还没有如此能力。
“颐修殿试时点出的状元。”苍昊漫不经心地替她解惑,“也是本王的御前侍墨。”
“御前侍墨?”苏末轻笑,“这是要打压还是磨炼?”
“若他有心,便足以委以重任。”苍昊道,“他是长亭的兄弟。”
碧月闻言一惊,谢长亭的兄弟……那他进入苍月宫廷的原因,势必有待琢磨了。
“嗯?”苏末星眸微眯,那一瞬间几乎与碧月的想法一致,然而只须臾时间,她神色沉淀下来,淡淡一笑:“看来长亭一意孤行,几要惹得众叛亲离了。”
“不会。”苍昊嗓音沉静,“东璃毕竟不同于其他国家,东璃上至皇帝宗亲,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唯一认定的储君唯有长亭。”
所以,且不论谢长亭如何抉择,哪怕是拿整个皇族的命运做赌注,也断然无人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