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寒酸?
苏末嘴角一抽,有些无语地瞪着他,这人倒是真敢说。
苍昊唇畔含笑,风姿无限优雅地落下一粒白子。
半晌,苏末才淡淡勾起唇角,慢慢悠悠说道:“苍昊,你若真想要佳丽三千,本姑娘自然替你办到。只是,你大概需要提前命人建造妃陵了,毕竟红颜薄命,谁也预料不到那些佳丽们能活到什么时候,别到时候有妃子昭仪什么的香消玉殒了,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末主子……”舒河简直傻眼,这一番话,是光明正大的威胁吧?
他可以理解为,末主子正当着他和谢长亭的面,威胁警告他们的主人不得纳妃?
会不会有点太惊悚?
一直站在苏末身后的梅韵,此际简直有些站立难安了,这帝后之间有关充斥后宫的事情,就站在这里说,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这种事,不是应该放在朝堂上讨论的吗?或者,回寝宫耳鬓厮磨时含蓄点探探口风,也无不妥。
最关键的一点是,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一生只娶一个妻子的,就算是现在因为爱意对她的威胁警告无关痛痒,但以后,终归还是要选秀纳妃的吧。
梅韵是个传统古代的女子,自打出生,一直受的就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影响,虽然后来在霁月山庄月萧手下,并未被要求一定要遵守女子的三从四德,但长久耳闻目染之下,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形成,男子三妻四妾虽然不是值得称赞之事,但既不违反苍月律法,又被世俗所推崇接受,一般人无法更改。
而万人之上的皇帝,既是男子之身,又是天下万万人的主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生一世只娶一个妻子。
所以,即便苏末是如何强势特别的一个女子,梅韵也只敢在心里猜测她以后有可能会是皇后,却从来没想过,她会是一人独宠后宫的皇后。
更不敢去想,万万人之上的帝王,会一生只封皇后一人,而让六宫无妃……
唯有谢长亭,依旧淡定自若地目视棋盘之上,落子成局。
对于苏末的话,仿若未闻,亦丝毫不受影响。
“末儿。”苍昊在棋盘上生门处放下一粒白子,抬起头,右手一勾,将苏末揽入身前,轻轻叹了口气,“末儿,你害我输了最后一局。”
“得了吧。”苏末丝毫不觉意外,面上亦毫无愧疚之色,顺势吻了吻他的嘴角,轻轻浅浅道:“人无完人,偶尔让长亭赢一次也没什么,省得他心里总是纠结着输赢,然后每次缠你下棋。”
这话里嘲笑的意味,大概白痴都能听得出来。
舒河默默地在心里赞了一声,他就爱看谢长亭吃瘪——虽然他也知道,苏末这几句话,大概对姓谢的无关痛痒。
不过,总比老是有人在他面前把姓谢的捧得高高的好。
想到这里,舒河忍不住又庆幸,幸亏自己封号大名头响,又因封了青龙王而不用受谢长亭管制,否则以后不是每天被他气得吐血。
只是这么一想,舒河又有点同情墨离了——毕竟自己封地在遥远的东面,就算待在帝都,也不必听谢长亭命令,而墨离就不同了。
日后天下安宁,无仗可打,长驻帝都的墨离和子聿,不知道是不是都得屈居于姓谢的之下?
国泰民安之时,也不知道究竟是玄武王大,还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大。
以后有机会,他定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末主子此言差矣。”谢长亭淡然言语之间,放下手上最后最后一粒黑子,棋盘上的棋局转瞬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诡异的阵法在棋盘上如星罗密布,阵中阵,阵叠阵,如瀚海星空,深奥莫测,除了苍昊与谢长亭,其他任何人只怕皆难以窥破其中奥妙。
便是苏末与舒河这样的高手,对他们二人对弈的棋局,亦是难辨其中玄妙之处。
三局两胜。
谢长亭赢了最后一局,面上依旧是淡定不惊的表情,敛着眸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拨动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淡淡道:“长亭现在与主人下棋,早已经不去想结果如何,长亭只享受与主人对弈的过程。再者,这弈棋也就如同武痴练剑、爱茶之人品茶是一样的道理,每日饮茶不会觉得腻,而一日无茶可以忍受,十日无茶便觉精神恍惚,心痒难耐。弈棋同是一个理,只是长亭的自制力稍强些而已,还没到棋痴的地步……”
苏末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却没忍住说了句风凉话,“下棋追求的是境界,如果真成了棋痴,长亭,你也就到达了常人难及的境界了。”
到那时,哪里还有什么苍宇皇朝的谢丞相?
大概这宫里宫外的人皆不知有丞相,而知有棋痴了。
谢长亭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抬眼淡淡道:“主人肩负天下苍生社稷,日理万机,怎么也不可能三天两头与长亭弈棋,而放眼望这天下万里江山,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人的棋艺值得长亭侧目,所以棋痴一说,今生注定是不可能的。”
苏末闻言,淡淡挑了眉梢,当着三人的面亦毫不避讳地坐在苍昊腿上,懒懒地靠在苍昊的胸前,素手撩起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神情与语调皆慵懒含媚,“你自然不可能成为棋痴,你是我苍月皇朝——也是现在的大苍宇皇朝唯一的丞相,更是肩负万千黎民生计于一身……俗话说能者多劳,长亭,你占用了苍昊三天时间,本姑娘也就独守了三天空闺,你觉得该怎么补偿本姑娘的损失?”
苍昊径自垂首,指尖轻抚苏末缠绕着发丝的素手,对于她与谢长亭二人的斗法,显然不欲参与。
谢长亭淡淡一笑,“在末主子肚里孩子出生之前,长亭一力揽下朝中所有大小政务,并且保证处理得仅仅有条。待来日开春,还政于主人,尽心尽力做好小主子的太傅,不知末主子意下如何?”
苏末勾唇,笑得万般愉悦,“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