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马场分为南北两个区,南区是饲马之处,守卫极为森严,数十匹汗血宝马便是在南区,没有令牌,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南区。
北区则是一大片生机盎然的场地,地域平坦辽阔,是驭马驰骋之地,此处没有守卫,也并不需要令牌。
舒河从月萧处得知这一点,与苏澈二人直接去了占地辽阔的北区马场。
一望无际的场地上,视角好得可以毫不费力地将整座马场尽收眼底。
一匹体魄健壮而高大的白马,通体毛色白得发亮,肌肉线条优美,几乎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缓缓从南区戒备森严之地,奔向北区空阔的平坦的场道上。
温驯的白马背上,驮着两个人。
舒河双眼一眯,待看清马背上的两个人是谁之后,面上浮现浅浅怒色,苏澈正感不解,却见舒河一个飞身上前,身子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眨眼间,远在百丈之外的白马背上,已经空无一人。
舒河一手提着一个,以闪电之速把他们从马背上提了下来。
端的是力拔山河的气势。
“你是谁?谁敢对本王无礼?!”还未看清人影就被扔下马的十四,大惊之下,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抢马,第二反应则是有人要对他们不利,怒极之下,下意识地怒声质问,随即欲伸手去拔剑。
云阳虽然也惊了一下,但一转头看见一身红衣显目的舒河,疑惑之余,俏脸含怒质问,“舒河,你做什么?”
十四拔剑的手顿时停了下来,舒河?
舒河冷冷道:“本将军还想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十四与云阳被问得面面相觑。
他们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真是莫名其妙,没看见他们在骑马?
须臾,云阳皱眉道:“十四皇兄在教我骑马,你来这里做什么?”
舒河不答,反倒冷哼,“骑马就骑马,贴那么近做什么?都是成年人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们不知道吗?!”
十四闻言有些傻眼,“她是我妹妹……”
没有人规定兄妹不可以一起骑马吧?
“妹妹就可以贴那么近?谁告诉你的?”舒河斜眼一瞪,十四霎时无语。
这不需要谁来告诉他……
落在舒河后面的苏澈此时刚好赶到,耳朵里听着舒河的话,不由脚步微顿,眼底若有所思。
怪不得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到马场看看……原来如此。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云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舒河胸口,杏眼圆瞪,“你自去找你的成千上万,本公主和十四皇兄学骑马也碍着你了?真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成千上万?
云王殿下疑惑地皱眉,转眼去看舒河,舒河不理他,又转眼去看苏澈,什么意思?
苏澈摇头,舒河与云阳之间的哑谜,他若明白才奇怪了。
“那是末主子故意挖苦我的,哪来的什么成千上万?”舒河冷哼了一声,“本将军的马术比十四要强上何止一百倍,你若要骑马,本将军可以教你。”
十四挑眉,他的马术比自己好一百倍?什么时候的事?
云阳撇嘴,“本公主不稀罕。”
“不稀罕也不行。”舒河霸道地做了决定,转头朝十四道,“苏澈在此,你与他商量饲养战马的事宜,教导十六公主马术之事,教给本将军就可以了。”
十四殿下愣愣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云阳好像很抗拒舒河?
舒河说完,不待十四反应,提着云阳的衣领就扔上了白马,随即自己也翻身上马,不管云阳在前面奋力挣扎叫骂,一甩缰绳,白马撒腿就跑,激起后面一片尘土飞扬。
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被漫天尘土浇了个满头满脸的十四殿下表情傻傻的,“他方才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
合着,他自己不是个男的?
苏澈嘴角微微上扬,嗓音却淡淡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红衣战将不是一向都这么嚣张跋扈?”
十四闻言,霎时沉默了。
嚣张跋扈,狂得没边的人,一向是舒河没错。但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教云阳骑马?
这才是重点吧?
而且,什么时候他与云阳走得那么近了?
舒河不是一向讨厌女子么?
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十四转头看向苏澈,“你觉得舒河今天是怎么了?”
“苏某不知。”苏澈淡淡摇头,视线在一望无际的场地上搜寻一圈,“这里为何会没有防守?”
十四道:“不需要吧,这里只是跑马场,又没有什么可让人觊觎的宝马,南区那里戒备就森严,任何人休想打宝马的主意。”
“不。”苏澈淡淡反驳,“若在下和舒河是心怀叵测之人,方才你和十六公主两人在此,就是十分危险之事。”
十四闻言沉默,须臾道,“我们来时,暗中有侍卫保护。”
话虽这么说,十四却也知道,这里偌大的跑马场,若有敌人混进来,单凭几个贴身侍卫保护,无疑是有些不大现实。
但他一直以为,这里轻易不会有人进来,况且,他们本身武功就不错,有时很容易就忽略了周遭潜在的危险。
十四知道,自己既然已经接下了马场的管理权,那么,这里不管马匹还是人命安全,都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出了一点差错,他得负全部责任。
指了指南面方向,十四道:“让这里成为战马的饲养地,是九哥和九嫂嫂的主意,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虽当初突然生出这个想法的目的是为了以防万一黔国马场发生意外,而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各国政事与军队均渐渐恢复了正常,但既然主意已打定,横竖他们也没什么事做,就当打发时间了。
说不定多少年后,还能派上用场呢。
“黔州的护国城池修建得怎么样了?”十四突然有些好奇。
因为当初修建护国城池的目的与在帝都建立战马饲养地机会是出于同一个目的,可在目前看来,已然皆是一件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了。
“还在加紧时间修筑。”苏澈道,“不管如何,这些工程对于护国来说,都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迟早有一天,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