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秦安贤的脸色尤为难看。
雪贵人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方才,说你的血能救羽澜,为什么?”秦安贤长袖下的手紧紧的捏着,他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脸色苍白的雪贵人。
雪贵人在五年前便因为失宠而居于茗雪阁,期间鲜少在人前出现。
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雪贵人是什么时候了,可如今看着雪贵人他却觉出几分熟悉。
有的亲子之间,长相说不出哪里相似,却能一眼看出两人之间绝非普通关系。
沐羽澜和雪贵人便是如此。
从前他总安慰沐羽澜说,母女之间不相似也正常,所以她和皇后不像也没关系。
如今看到雪贵人那张和沐羽澜神似的脸,他只觉得自己往日说过的话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到了他的脸上。
“我……”雪贵人抿着唇,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傻,冷静下来后稍稍一想就明白,今日这是为她特意设的一个局。
而设局之人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沐玄烨!
呵,她还以为上次自己在茗雪阁所做的一切已经将沐玄烨瞒过去了。
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相信她!
那个影子说的对,所有的预言都印证了。
她后悔没能早日狠心下手杀了沐茵茵,否则她也不会像今日这样将自己和沐羽澜逼入绝境。
“右相想知道为什么,接着往下看便知。”沐玄烨淡淡的冲身旁的江怀使了个眼色,江怀立刻会意,拉着了调子开口,“来人,还不将雪贵人拿下,唤太医来为其与长公主验亲。”
两个侍卫应声而入,将雪贵人拉起来。
雪贵人如梦初醒,当即挣扎着推开两个侍卫,扑倒地上向沐玄烨磕头,“皇上,臣妾冤枉啊。”
“这帐中烛光微弱,方才臣妾是将床上之人认成了茵茵,臣妾并不知那是长公主。”
“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沐玄烨冷冷瞪着她,便是到了这般地步,她仍旧可以做到出口成谎!
沐玄烨声音震怒,“你是当朕同在座的人都是聋子吗?”
“不是,臣妾万万不敢。”雪贵人咬着牙,死活不肯承认,“臣妾远在宫中,听闻有公主受伤,实在是爱女心切,被有心人误导,以为受伤的人是茵茵所以才会从宫中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你说你被人所误导。”沐玄烨长眸微敛,“那你看看,带你来的人可是她。”
帐篷的帘子再次拉开,这次走进来的正是方才同雪贵人说话,自称是流羽宫的人的公安。
“你……”雪贵人呼吸一窒,隐约明白过来了什么。
她以为这局就算是沐玄烨设的,可至少沐羽澜受伤是真的。
可如今看来,都是假的。
这次……她必死无疑。
那宫女先是向沐玄烨行了个礼后,才淡声的开口,却是面向丞相和太子的,“属下接圣上的命令,同李首领一起回宫。”
“特意向雪贵人自称是流羽宫的人。”
“雪贵人听完属下的话后,当即同属下一同赶了过来。”
“事情便是这样。”
雪贵人脱力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那个“宫女”,对方哪里有丝毫宫女的模样,明明就是个武将。
之前是她太过着急,这才没有注意。
说话间,太医来了。
在听了沐玄烨的吩咐之后,太医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便立刻低头上前去取雪贵人的血了。
雪贵人还想躲避,可被两个侍卫按着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医用银针扎破了她的指尖。
帐篷里安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医的身上。
太医不敢怠慢,取完了雪贵人的血,立刻又去取沐羽澜的血。
等将两人的血都取完了,江怀才端着铜碗小心翼翼的回到沐玄烨的跟前,将铜碗呈上。
秦安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与沐玄烨一起盯着那铜碗。
铜碗中的两滴血随着水缓缓流动,最后相融交织在一起,不分你我。
太医跪地如实回禀道,“皇上,此次滴血认亲是臣全程亲手准备,没有任何人敢动手脚,摆在面前的就是事实!”
沐玄烨的呼吸急促了几分,面上是难言的激动,随即又被愤怒所取代。
“雪贵人,好大的胆子!”
“上次在茗雪阁内,你可是对‘滴血验亲’动了什么手脚!”
雪贵人垂着头一言不发,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已经无话可说。
太医也不是傻子,明白当下是什么情况,他微微踌躇之后上前一步,“启禀圣上,臣曾在古籍上看到一种药物,能让非亲子之血融在一起。”
“若是圣上曾见过这种情况,那必定是有人用了那种药物。”
沐玄烨看着雪贵人的眼神的简直要冒出火来,“好,好得很,真是好狠毒的夫人。”
“五年来,你将自己的孩子与皇后的骨肉所替换,让茵茵跟随你在茗雪阁吃苦。”
“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来人,将雪贵人拿下关押,待秋猎之后打入大牢!”
眼看着侍卫靠近,雪贵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突然痛哭开口,“皇上,臣妾罪该万死,但是公主是无辜的!还请皇上万万不要迁怒长公主!”
沐玄烨气极反笑,“长公主?你的女儿当了朕五年的长公主,你也该知足了!你们母女欠茵茵的,朕会让你们如数还回来!”
“来人,赶紧将她拉下去,朕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侍卫领命,立刻上前准备将雪贵人拖了出去。
雪贵人凄厉的喊声响彻了整个营地,“皇上,羽澜也是你的公主啊!皇上!你不能如此狠心啊!”
“皇上!求求你放了羽澜……”
侍卫拖着雪贵人出了帐中,惨叫声迟迟未散,帐中的沐羽澜也被惊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父皇……舅舅,你们都来看羽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