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夫闻听此言饶有兴趣地示意两名军士去到一旁等待,握着剑柄向着阴影中走进了几步,笑着说道。
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戏谑与快活的神『色』,罗尔夫大人?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极好的称呼,曾几何时像他这样的扈从不过是这些牧师眼中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他们的眼中一直都只有高高在上的骑士大人,怎么会注意到像自己这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的小人物呢?
可现在,自己居然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对方口中的罗尔夫大人!
这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经历啊,不过不过这反倒是更加让他生出一种极其厌恶之感。
因为罗尔夫清楚或许明天当一切发生改变时,自己的身份便会立时在其眼里随之发生改变,他们尊敬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长剑,他们本不用如此但却恰恰这样做了。
不过眼前这位隐藏在黑暗中的牧师却并未注意到罗尔夫戏谑的神『色』,他只是在察觉到罗尔夫言语中的笑意后一下子来了精神,难以掩饰兴奋地继续说道:“的确是这样的,全知全能的主已经告诉了他虔诚的信徒与谦卑的仆人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恶魔!”
“噢,该怎样呢?”
“领袖!要想打败恶魔需要一位强大的领袖,只有他才能身披着主的荣光,在主的祝福下带领着信徒们走出险境!!!我们需要你,罗尔夫,你会是一位强大的领袖,你将会秉承主的意志,直接接受主的号令而不是那个该死的杂种,那个有着普鲁士人血脉的杂种!
你知道这一点的罗尔夫,埃尔平的人民需要你!”
这位身形略带佝偻的牧师并不算是一个很好的说客,他先前还有着一丝犹豫,还有着一丝顾及,但旋即,在见到罗尔夫未有改变的神情后他却是渐渐激动了起来。在一番于罗尔夫看来毫无意义的废话后竟是毫无气度的压低声音辱骂起来先前拯救了整个埃尔平的雷奥。
该死的杂种?有着普鲁士人血脉的杂种?
罗尔夫的笑容渐渐冰冷了起来,这样不公平的辱骂与对待让他涌起一种感同身受的屈辱感,他走上前去目光中全然是毫无掩饰的冷冽。
“罗尔夫大人,罗尔夫大人,你您这是”
那牧师显然是并未料到危险竟会是以如此毫无预兆的方式到来,在他惊慌的失声叫喊中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扼住了他的咽喉,旋即他被一把拎出了屋檐与楼墙转角形成的阴影中。
这是一名年纪在三十左右,本应是正直壮年却异常瘦弱的男子,他面容枯萎发丝稀疏,像极了流落各国间的难民,可其衣袖上精巧的黑『色』十字却正一板一眼地告诉着罗尔夫这是一名地位尊崇的牧师,一位主的虔诚信徒,一名合格的布道者。
“如果你再让我听到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那么,弗兰克,我必将让你受到惩罚!”
每每看到此人的容貌,罗尔夫总是会忍不住皱上眉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恶心感觉,如此异常的容貌与精神状态哪里像是一位牧师,这根本就是一个正接受着上帝惩罚的奴隶!
感觉到那粗糙却十分有力的双指紧紧掐住咽喉两侧,弗兰克一边做着无谓的挣扎,一边闻言后死命地点头。
他的双脚在离地五公分的空中无意识地四处抖动着,面『色』呈现出诡异的红润,嘴巴像是被强行塞下了些许奇怪的东西,正如同破风箱般喘着粗气。
“滚吧!滚回你阴暗的角落里去,臭虫!”感受到身后两名军士惊讶的目光,罗尔夫也不愿再多生事端,一把将对方狠狠丢在地上后不屑地呵斥道,接着便转身离去了。
在他眼里这些对于埃尔平做出的贡献总和只如同一名曾踏上战场的普通军士的牧师们当真就是阴暗角落里的臭虫!至于对方想要将此事公之于众?那就如你所愿吧!
只是在转身离去的刹那罗尔夫并未注意到身后喘过气来的弗兰克此刻正流『露』出怎样一种凶狠神『色』。
“敌人到处都是敌人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上帝啊!这是怎样恐怖场景!”
“他们来了!迎战!”
“该死的,那些骑士们还需要多久才能披上那冰冷的甲胄,难道没有甲胄他们就不能作战吗?”
“不要!!!”
当罗尔夫再度回到那狭小的房间中时,雷奥依旧坐在一角的凳椅上,埃尔斯已是去而复返,正守在床榻边神情凝重地复述着哈尼的每一句梦呓。
他识相地没有说话,将门轻轻扣上走到一旁听了半晌,神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有用的讯息很少,但这显然足以让几人猜测到当时的局势。
敌人突如其来从四面八方合围了正在行进中的援军,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伏击,当漫山遍野的敌人冲下时大多数的骑士甚至还未曾穿上甲胄。哈尼奉命率领军士进行抵挡,为骑士们形成战力争取宝贵的时间,可敌人的数量却是让他感到绝望,饶是身处梦中在脱口而出那一句“不要”后身子便剧烈颤抖起来,旋即冷汗直冒,口中便是断断续续难受的呜咽。
见此埃尔斯立刻冲了出去再来候在不远处的医师,而雷奥则是与罗尔夫联袂出了房间走到了廊道一角,任寒风吹洒在两人肩头。
夜幕下的埃尔平有着一种别样的平静,出了呼啸的风声与巡逻军士不时的低声交谈外剩下的便是火光下噼里啪啦的轻声爆响。
雷奥皱着眉头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应当是距离埃尔平很有的一处山谷地带,骑士们没有想到会在那里遇上敌人,不仅自己没有佩戴甲胄就连麾下的军士们也并未做好迎敌准备。
这绝不是波美拉尼亚人能够做到的,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在短时间内聚集出如此数目的骑军深入普鲁士内陆。
除非他们早有预谋,但这绝不可能!!”